法海遊歷  
 釋性智

  

       弟子受教於上人,日日泛游法海,飽餐法味,法喜相隨。茲將上人平日開示節錄,以饗來訪之晉生護理之家阿公、阿嬤,還有社工、護理人員、護理學校老師、實習學生等人。由於想讓更多人共霑法益,內容約略整理,投以為文。

  諸位一定聽人說過信仰宗教是迷信的,說此話之人對宗教不見得了解,便人云亦云,妄下評論。如此之人,錯失真理的了解,與真理失之交臂,自棄於真理門外,使人愛莫能助。佛法浩瀚深廣,若不是深入經藏、具智慧辯才、無量善巧之上人,為我等深入淺出、針針見血的說法,我等入佛大海,將望洋興歎、茫無頭緒、無所適從,無法一窺堂奧。華嚴經云:譬如暗中寶,無燈不可見,佛法無人說,雖慧莫能了。佛在世四十九年,自稱所說之法如大海中一滴水,所未說法,如四大海。

  宗教自有其教義,透過了解產生正信,方不淪為迷信。縱觀世上所有宗教除了佛教以外,都是一神論、創造論,創造論者以為有個高高在上的上帝或神明,創造了宇宙世界、山河大地及一切生靈。佛法不如是說,佛法是業感論、緣起論。業即吾人起心動念、行為造作,上天堂或下地獄,不是神明、上帝、佛菩薩的賞罰,是如是因,如是果,因果乃自作自受,隨業受報,自己對自己的行為負責。業感論指世界的形成乃眾生造作了善業與惡業所感召,若眾生都成佛了,世界同一時間跟著消失。

 

  佛不以造物主自居,不自稱萬能,佛是覺者,覺悟宇宙人生真相,內心不再迷惑,是智慧圓滿,自覺覺他,覺行圓滿之聖者。凡夫迷而不覺,歪曲真相,顛倒造業,沒有智慧可言。凡夫有四種顛倒,其一以無常為常。常即不變之義,但找遍了世間沒有永恆不變之物。凡所有一切法無不是假因緣和合而生,又因緣離散而滅,皆構成緣起,故說無常、無我、空性。單因單緣不能構成法,法者因緣法,離開因緣,法不能誕生,法包括色法、心法、有為法、無為法…等。

  例如我們現在所處莊嚴的法王講堂它是如何誕生?是由住持師父如本上人慈悲發起,然後請建築師設計藍圖,再發包給承包商,承包商購買鋼筋、水泥…等建築材料,請來建築師傅─泥作師傅、模板師傅…等人來建築,硬體完成,再加以細部粉刷、裝潢…等,如此一座壯麗雄偉的講堂才得以呈現在眾人眼前,可見講堂的誕生是眾因緣和合,構成緣起。又如我們每天所食用五穀米飯,是由辛苦的農夫鬆土,還要有充足的日照,行光合作用,成長期間不能有重大災害,如蝗蟲過境將農作物啃噬殆盡或遇颱風帶來豪雨沖毀農田等,如此經數月農作物成熟,才能收割,之後碾米販售,待我們買來洗淨烹煮,始有香噴噴的五穀米飯可食用,所以米飯亦是眾因緣和合而成。

  我們所居住器世界─山河大地、日月星辰,由外四大─地、水、火、風所組成,是緣起法,必經成住壞空。成住壞空各一中劫,四個中劫等於一大劫,一中劫等於二十小劫,劫是計算時間的單位。早在三千年前釋迦牟尼佛即以佛眼觀看:世界無量,眾生亦無量。天文學家在近百年來發現除了我們這個太陽系、銀河系,他方世界也有無量的太陽系及銀河系。世間成毀先歷經成劫,十多年前新聞報導天文學家以哈伯望遠鏡,觀測宇宙當中有無數個冷氣層一直壓縮、壓縮,發現了星球形成過程,報導一出,創造論之說,被嗤之以鼻,被視為天方夜譚、神話,逐漸不為知識分子所認同。如是地球經過了成劫,現進入住劫,為住劫第九劫,所以地球離毀壞還很久遠,世界末日即將到來之謠傳,不攻自破。住劫後接著壞劫來臨,地球將要毀壞時災難頻傳─水災、火災、風災等大三災肆虐,地球環境逐漸不再適合生物居住,至四大崩離毀壞,地球成為夜空中人們最想觀看璀璨亮眼、瞬間即逝的流星,地球完全消失,進入了空劫。

  器世間要經過成住壞空無常洗禮,反觀我們的色身,由父母男精女血和合而成,是為緣起生滅幻化假體。身體由地水火風內四大和成。身體的堅硬部分,如頭髮、牙齒、骨頭、指甲等屬地大;淚水、鼻涕、口水、汗水、尿液、血液、體液等屬水大;體溫屬火大;呼吸屬風大。四大調合,身體健康輕安,不覺有色身存在;四大不調,身體不適,沈重負擔。當地大不調,如身體摔傷骨折,要以石膏固定,讓受傷細胞修護再生,歷時半年痊癒,才能像平日活動自如。水大不調,如腹瀉嚴重脫水,要補充水分及電解質,有的腎臟功能差造成身體浮腫,水分代謝不良,或肝癌末期,造成腹水,肚子彷彿快要撐破,要把水分抽出,否則腫脹難受。火大不調,如人體體溫約三十六、三十七度,冬天天冷,自動添衣保暖,維持正常體溫,若寒流來襲,身體嚴重失溫,凍傷凍斃時有所聞。風大不調,藉著呼吸使氧氣進入身體,排出二氧化碳,氧氣夠,精神飽滿,氣力充沛;身體缺乏氧氣,顯得精神萎靡頹廢,疲勞睏盹,腦缺氧四分鐘,腦細胞開始壞死,腦細胞一旦壞死不能再生,腦細胞缺氧十分鐘,宣判腦死,變成植物人,呼吸重要,影響生命至鉅。

  佛說四十二章經云:佛問沙門:人命在幾間?對曰:數日間。佛言:子未知道。復問一沙門:人命在幾間?對曰:飯食間。佛言:子未知道。復問一沙門:人命在幾間?對曰:呼吸間。佛言:善哉,子知道矣!

  人命微脆在呼吸間,我們能數日不進食,數餐不飲水,但無法數分鐘不呼吸,嘗試閉氣一分鐘,就可知沒有呼吸的痛苦,呼吸是靈魂到身體的通道,一氣不來,便成隔世。身體六十兆細胞,每經七年,全身細胞完全更新,每天數萬個細胞死去,然後數萬個細胞再生,新細胞將舊細胞推出去,構成新陳代謝。身體瞬間變異,遷流不息,可見一斑。再一次觀察身體,剛開始它只是一個父親精子與母親卵子結合的受精卵,然後在母親子宮受孕,吸取母親身體養分,歷經十月出胎,每日進食、呼吸維生,你所吃的食物變成你的肉、血液、骨頭,你對人宣稱身體是我,卻在身體中遍尋不著屬於「我」的東西。

  現在總算知道身體不是我。知身如幻,亦不可疏於照護調養,身心一體,相互影響,況身體是靈魂的殿堂。但也不可執著身體不生病,更不能期望倖免於死。死是因為有生,死是生的開始,生而死,死而生,生死死生,相續不斷,然而若真有死,便成斷滅,死後不復再生,由此故知沒有真正的死,生死是幻象,能延續生死者,必是超越生死,是不生不死之吾人本性。本性不隨色身生而生,不隨色身死而死,是生而無生,無生而生。

  色身乃至一切法假因緣和合,是無常、無我、空性。空不是什麼都沒有的斷滅空、頑空。空是建立在有上說空,離有空不可得,如講堂是緣起假有稱為空性,不可說講堂是有或空,講堂是即空即有,空有同時,空有不二。空非消極,所謂真空妙有,越空越有,不空不有。經云:「以有空義故,一切法得成。」若法不空,不從因緣有,法不能誕生。

  吾人心念,前念滅,後念生,念念生滅,相續不斷,更是剎那變化,稍縱即逝,亦非真心實性。

  你問真心何在?真心被妄心所覆,如摩尼寶珠蒙塵,光明隱沒不顯,偈云:我有明珠一顆,久被塵勞封鎖,一朝塵盡光生,照破山河萬朵。拂去塵埃,明珠光明再現。幻妄身心都不是你,不要認妄為真、認賊為父。圓覺經云:眾生妄認四大為自身相,六塵緣影為自心相,由此妄有,輪轉生死。

  若斷妄求真,是為以妄止妄,妄上加妄,還同於妄。說真心是對妄心而說,真心亦不可得,落入真妄,有相對待、二分法對立,即入凡界,真心絕待故。妄想生起時如何?不要認同它、滋養它,只是看著它、觀照它,不加評斷。當下它就如暗遇明,消逝無蹤,妄想若盡,佛由心出。禪宗說:歇即菩提。又說:息心忘慮,佛自現前。

  本性無形無相,不可觸摸,但不可否認其存在。本性既無形相可見,如何得會?開悟祖師云:佛性在日用處,行住坐臥處,起心動念卻又不是。佛性在眼能見、在耳能聞、在鼻能嗅、在舌能嚐、在身能觸、在足奔行。當作用時本體在作用中;當不作用時,作用歸本體,作用有生滅,本體沒有生滅,悟了本體,是在生滅中見到不生不滅。

  譬如今天誰帶你來此?你說是你自己走路來的。身體是個活屍體,沒有佛性,誰帶你來此?現在是誰在聽我說話?你回答是你耳朵在聽。人死後有耳不能聽聞,有眼不能見,身體一動也不動。

  眼睛、耳朵只是感官器具,沒有佛性,如何能聽、能見,所謂:欲知佛去處,只這語聲是。佛性從未離開過你,在你的呼吸、心跳、血液奔流中,無微不至照顧你,使你不用擔心你會忘了呼吸或心臟忘了跳動,晚上你睡著了,仍默默執行消化工作,毫無怨尤,為你辛勤服務不領薪,是不會背叛、捨棄你,跟你亦步亦趨最親密的伴侶,是你內在最核心,是你的本源。你從未心存感激、感謝,也從未認識他和他做朋友,你只和外面的人做朋友。開悟祖師云:五蘊山中藏真人,日日夜夜伴隨君,可惜諸君不相識,害得永劫受苦輪。

  你問佛性什麼時候有的?佛性本來存在,沒有開始,所以也沒有結束,稱為無始無終。本已存在之佛性,怎可說是修來,因為有所得,即有所失,說修行只是將貪瞋癡、無明、煩惱淨化,讓佛性展現,回復本有之潔淨。

  佛性是大光明藏,是你自家寶藏,取之不盡,用之不竭,本自具足,毫無欠缺。不識本性,就會變成拋家散走、無法受用寶藏的乞丐。佛了悟「三千七寶雖多,用盡還歸生滅。」捨棄享有眾寶之王位,自在受用沒有人能盜取,永遠不會失落,源源不絕的自家寶藏。

  有念念成邪,無念念成真。無念是你本性,讓無念接管、運作,無念而念,如上人般法義湧現,稱性說法,我們只管敞開心房,恭敬讓法水流入,澆灌乾涸心田,讓菩提種子得到潤澤,萌芽茁壯。

  煮沙不能成飯,如同沒有佛性成不了佛。自佛與他佛體性無二,你擁有佛的本質,去掉不屬於佛的部分,全然純淨,你是佛,不再退墮為眾生。如將金礦中,不屬純金的雜質去除,既成真金不復為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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