顿见法身上册(第一天至第 十五天)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如本上人主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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顿见法身—第一天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回佛书著作目录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回页尾     回上页

诸位观众、诸位菩萨,大家好!法不孤起,仗境方生;道不虚行,遇缘即应。今日起连续演讲‘顿见法身’三十天。‘顿见法身’对佛门四众弟子或修道者而言极为重要。为何如此重要呢?因为‘顿见法身’是关键成不成佛之分界,更为超脱三界,顿断六道根本之‘无上大法’。十方三世一切诸佛,无有一佛能不‘顿见法身’而能成佛故,由此可见,‘顿见法身’实乃转凡入圣,成就佛道必经之核心价值,是故今日起要为诸君大德演讲‘顿见法身’。

修道者是否开悟证果,就要问他有无‘明心见性、顿见法身’?释迦牟尼佛之所以将‘心法’咐嘱摩诃大迦叶,是因为他已经‘顿见法身’,亲证如来藏,会见本来面目,释迦世尊才将‘心法’咐嘱摩诃大迦叶。《联灯会要》卷一记载,释迦牟尼佛将‘心法’咐嘱摩诃大迦叶,以心印心、以心传心,心心相应,顿教禅宗就以此典故,代代相传,普利人天,流传至今。

联灯会要卷一云:‘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,众皆默然,唯迦叶破颜微笑。世尊云:吾有正法眼藏,涅槃妙心,实相无相,微妙法门,不立文字,教外别传,今咐嘱摩诃迦叶。’

公案说得极为透彻,释迦牟尼佛于灵山会上,将四天王供养他之一朵天花,在虚空中来回摇晃三次,此时与会大众皆默然无声,以现代话来说就是鸦雀无声,静悄悄一片寂静,唯独摩诃大迦叶尊者看见释迦牟尼佛持花在虚空中摇晃三下,破颜微笑,此际世尊与大迦叶当下心心相印,感应默契,以心传心,以心会心,心心交流,互融互照,大迦叶悟得实相无相无无相,教外别传之‘涅槃妙心’,彻底证入绝待之‘如来藏性’。高手过招两三下即解决;若钝根者过招八、九回合还搞不定,尚须精进大修特修。

释迦佛知道摩诃大迦叶尊者,已经证悟如来实相无相之‘涅槃法身’,因此才说:吾有正法眼藏,涅槃妙心,实相无相,微妙法门,不立文字,教外别传,今咐嘱摩诃大迦叶。此际,佛陀无言说,不立文字之‘心法’已经正规性流传下来了,亦即离开三藏十二部教典外,特别设立之‘心法’,将心传心、以心印心法门如实已咐嘱摩诃迦叶。

此顿教心法,若非上上根者无法意会,与会大众只看到释迦牟尼佛手持一朵天花在虚空中摇晃三下,却无人能领悟,唯独摩诃迦叶一人以心会心,这是禅宗‘顿教心法’最初由来。如本今日所说‘顿见法身’,就是针对这个公案典故,一直延续到达磨祖师,进而传来中原,直到唐朝六祖,再从唐、宋、元、明、清一直传承至今,禅宗这一系统‘顿教心法’,称之‘教外别传’。我将连续演讲一个月,悲从心起欲阐扬禅宗在流传过程中,祖师如何教导弟子,令弟子‘开悟证果’、‘顿见法身’之无言法门。

至诚心向道者,求解脱涅槃者,不能不听!若问事态有这么严重吗?当然有,因为这是攸关生死大事,我们要转凡入圣,成佛作祖之严肃课题,绝对不能远离‘顿见法身’。‘顿见法身’即顿教无言法门,因为这是三藏十二部教典外,释迦牟尼佛特别设立之‘无言心法’,以心传心,以心印心之道,正是十方三世诸佛所共证之‘清净法身佛’是也。

教外别传,不依文字语言,直悟佛陀所悟之圆满法身境界,称为‘教外别传’,即是菩提达磨所传之祖师禅。表示禅宗不滞教门之文字语言,直接‘洞见心地’了悟之意。达磨祖师一脉相传心印,破执显宗,不立文字,‘直指人心,见性成佛’为宗,法遍大千,流传至今。

所谓‘教外别传’,就是指教门—经藏、律藏、论藏(三藏教典)以外,不假借文字,直指人心,直探‘法身本体’,非语言文字所能形容之意。若须假借语言文字来描述法身,一旦落入语言文字,就会被语言文字所染缚,无法触会法身。

是故教外别传,无言心法,如何直指人心来‘顿见法身’,则须透过禅师善巧微妙机缘语句,乃至肢体动作,灵活应机施教之大智慧与神情,令佛子‘亲见本来’,自证自觉,如实体现禅之真正精神。

过去祖师相互印心,见面甚至不说话,便用动作、棒打、捶撞、斥喝、斗法、攻讦、谩骂等特殊法门,皆建立大体大用,体用不二之境。但外行人看不懂禅机。要知道,斥喝攻讦,棒打谩骂亦要观机逗教,必须对机契理,若不对机又不契理,斥喝攻讦,棒打谩骂反而只会结恶缘,又无法令人开悟见性,无上大法反成毒药。

‘教外别传’:不依语言文字,直悟佛陀所悟境界。但悟此佛界并非易事,要上根利器者方能契入,不是中下根机所能办得到,甚至自己悟性不及,反加谤佛骂祖。所以听闻‘顿见法身,教外别传’之无言心法,必须择人而说,非上根利器者不可,中下根器者甚难契会。既然称为‘教外别传’,法门当然较为特殊,表示禅宗‘无言大法’不落文字语言所染缚,直接洞见心源,逼现佛性全体大用,令活佛现前为宗。

是故达磨祖师‘单传心印’之目的是以‘破执显宗’。何谓破执?因为众生背觉合尘,认贼为父,妄想意识执着坚固,才会导致着相造业感召三界苦命儿,六道流浪汉,说空便执空,说有便执有,说空有不二便执着不二,执东执西无所不执,因而堆积诸多禅病,禅宗意旨在‘破除执着’、‘顿见法身’。

‘清净法身’语言说不得,文字描述不及,但不透过文字语言又无法显示法身,法身实相无相无无相,微妙高深,难探难测,中下根机者无法体解,但说了又执着语言文字相,昧了自性法身。

佛门四众弟子只懂得布施、持戒、忍辱、精进、禅定、智慧,行持六度万行,也学习禅净律密,各宗各派也不断奉行。公益慈善热心奉献,仅求得人天果报,福尽不免三界受报;不知‘顿见法身’,‘见性成佛’之尊严。弘法者往往无导归学佛宗旨与核心价值,到底学佛宗旨与核心价值在那里呢?在于‘顿见法身’,因为十方三世诸佛无有一尊佛无‘顿见法身’说能成佛者。

这些忠言逆耳喝棒之语,道尽当今国内外佛教偏颇现实原貌,令人忧心忡忡,深感无奈与遗憾,冀望尽棉薄之力,能挽回时下歪风,导正回归‘顿见法身’,‘解脱涅槃’为宗,方不辜负来此一回,何况人身难得,佛法难闻,一暴百千劫,再回头来是几时!轮回路险,‘见性成佛’方为究竟之道,人天小果有为生灭,不免福尽又重蹈三界六道沉沦。

有些佛子,我们不能说他修行有错,因为在学佛过程,初发心之‘中下根机者’必须听经闻法,应依了义经不依不了义经,依法不依人,依智不依识,依义不依语。薰习三十七道品、三法印、一实相印、基础佛教法义。大乘法必须奉行布施、持戒、忍辱、精进、禅定、智慧,奉持六度万行,乃至方等般若、华严法华、涅槃楞严、证入实相不二法门等等,应深入体悟。除此之外,对入世工作应热心奉献社会公益事业,体恤鳏寡,照顾独居老人,救灾悯人诸行径,这些是必然需要修为之福德因缘,因为佛道之成就须兼具‘福慧圆满’故。然而佛子往往不知导归学佛根本核心,学佛宗旨与核心价值何在?就在‘顿见法身’。毕竟,十方三世诸佛之所以成佛,根本首要条件,在‘顿见法身’。

奉行布施、持戒、忍辱、精进、禅定、智慧,最终目的在于成佛。如果只为布施而未‘明心见性’不能成佛;只为持戒而未‘明心见性’不能成佛;只为忍辱而未‘明心见性’不能成佛;只为精进而未‘明心见性’不能成佛;坐禅入定达八大劫,于禅定中未‘明心见性’不能成佛;智慧无量辩才无碍而未‘明心见性’亦不能成佛;只得高深神通,变化莫测,而未‘明心见性’不能成佛,顶多是三界内人天有为小果而已,不免生死轮回;是故六度万行必须导归‘顿见法身’,方为世尊出世度生本怀。

禅净教律密都必须导归见性证得‘心地风光’,大乘八大宗,亦必须导归‘明心见性’,倘若各宗各派之教义,未能如实‘顿见法身’,悟明心地,见自‘本来面目’,此宗此派皆与佛道背道而驰,非佛出世本怀,仍处天魔外道之人天有漏生灭法是也!尚未离一切相,心境对立,我法未破故,研究三藏十二部教典,并非只为讲经说法利益人天而已,讲经者亦必须‘导归自性’,应自我‘见性解脱’方为本分示范者,并且应如实教导闻法求道者能‘明心见性’,否则听闻那么多经典,将经典背得滚瓜烂熟,却未明心见性,则自误误人,如此一来,弘法者只是当个满腹经纶之学者与佛学博士而已,与法身涅槃沾不上边缘,应谨记在八识田中,十方三世一切诸佛,皆以‘顿见法身’而成佛。

禅宗五祖弘忍大师云:‘不识本心,学法无益。’

弘忍大师说得很透彻,大公无私道出修道者为何要修道之思想与动机:‘不识本心,学法无益。’如本曾经说过,哪怕将三藏十二部教典背得滚瓜烂熟,正反横竖辩才无碍,演说旷劫,若未‘明心见性’,讲经者仍无法转凡入圣,成不了佛,就算讲得天女散花,德遍三千,普天同庆,亿万人鼓掌称赞,福德堆积如须弥山,但未‘明心见性’仍是凡夫。毕竟,不识本心,学法无益。

若未‘明心见性’,广学一切佛法皆无大利益,顶多得人天福报,只沾到佛门皮肉而已,并未深入正法骨髓与核心价值,仍处于有为生灭之轮回生死苦境。弘忍大师真是老婆心切,不愧为证得圣果之大善知识,佛门龙象,娑婆明灯。佛陀于《涅槃经》如是说。

涅槃经云:‘见佛性不名众生,不见佛性是名众生 

释迦世尊说得更明白。若与会大众与全国人民,各个都已‘明心见性’,就不能称为凡夫。不见佛性是名凡夫。试问他是凡夫还是圣人,就要问他有无见性,见性者就是超凡入圣之圣者,不见佛性者是名凡夫众生。两句名言便将圣凡关键道出来,说得清楚,交代得很完整,见佛性不名众生,不见佛性是名众生;不识本心,学法无益。一语道破学佛之核心与动机处,功德无量!何以故?佛性义者,名为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;若见佛性则能断诸烦恼,名为大般涅槃,以见佛性故,得名为常乐我净是也。

如本尚未剃度出家前,在家时看到这四句出世法语当下就已经自悟觉醒法义,当下给梦中人一个莫大之喝棒,自己已明白该如何修行,如今出家后讲经说法,三藏十二部教典不断演说下去,如来法义未曾打结亦不矛盾,并滔滔称性说法,自在畅谈无碍,并能融会贯通,旁征博引,原因在于体证‘万法不离自性’,‘法身本体’真空妙有,由体起用,是故讲经说法无所障碍。

六祖惠能祖师他老人家始终是如本心目中尊敬崇拜之偶像,我是惠能祖师之粉丝。六祖云:未‘明心见性’而说法都是相说,着相说法,未破我法二执,未达绝待,如此会误导众生,误己误人。刚才曾经说过,禅宗意旨在破执显宗,净断众生执着一切万法,通达心空境空,纤尘不染,万法不立,如是破尽一切相而见性,这才是如来真正出世度生本意。我们主题是‘顿见法身’。何谓‘顿见法身’?

顿见法身:即是顿断无明狂心妄想意识心与旷劫习性,亲自证见自性之‘清净法身佛’是也。

何谓‘顿见法身’?顿见之‘顿’即顿断无明狂心与多生累劫妄想意识心,亦即将六七二识净化,否则被六七二识习性不断牵引控制,产生我执法执,清净自性被蒙蔽,当然无法得见光明‘法身本体’,是故必须顿断无明狂心,将妄想意识心净空,蠲除旷劫习性,此际‘自性清净法身佛’不显自显,不会自会,不证自证,名‘顿见法身’。亦是我们连续三十天演讲之主题与根本核心价值。五祖弘忍大师强调亲证‘自性法身’之尊严与殊胜。

五祖弘忍大师云:‘三世诸佛,皆从心性中生,先守真心,妄念不生,我所心灭,后得成佛。三世诸佛无量无边,若有一人不守真心得成佛道,无有是处。’

佛法以心为根本,离心一切法不生,心能生万法;佛魔不离一心,三藏十二部不离一心,汇通八宗不离一心,圣凡不离一心,四圣不离一心,三界六道不离一心,世出世法不离一心,一念心生即入三界,一念心灭即出三界,故知万法不离一心,一心能生万法,佛法以心为宗。

十方三世一切诸佛,无有一尊佛不是由自性心所生,从心化生,即心即佛,即佛即心,坚守清净无生灭之心,永寂如空,令妄念不生,顿断无明,灭除我所对待,‘菩提法身’才得以显露,究竟成佛。故曰:三世诸佛无量无边,若有一人不守真心而得成佛,无有是处。意即是:十方三世诸佛,每一尊佛都是守其真心,悟明心地,‘顿见法身’而成佛;无有一尊佛能离开心而能成佛,佛由心成,心乃成佛根源,离心成佛皆为魔说。

有人问:佛道与外道如何解释?答:佛道即回光返照,照见本性,不离当处,即心即佛,即佛即心,心佛不二,认心为主,主乃佛,佛乃心,是名佛道。外道即心外求法,离开本源觅他法,追求外在一切法,一切人事物,愈求愈远,求之远之,终无是处,认境为主,认贼为父,是名外道。

诸多佛子不知正法,心存迷惑,不了知自性本是佛,却还觅佛,头上安头,离开自性向外找佛,愈找愈远,如是背觉合尘,哪怕多生累劫寻觅,亦找不到佛,因为汝心就是佛,若离开心外觅佛岂不颠倒?佛经所谓‘认贼为父’正是此意。误认外在尘境为实际,以妄想尘境误认为主人,又将外在一切法,认客为主,不知无为自性即佛,如此心外求佛分明颠倒。是故弘忍大师老婆心切,方道出此法语。

五祖弘忍大师云:‘三世诸佛,皆从心性中生,先守真心,妄念不生,我所心灭,后得成佛。三世诸佛无量无边,若有一人不守真心得成佛道,无有是处。’

修行欲了生脱死,顿断六道,出离三界,证成无上佛道唯一不二法门,应‘顿见法身’,亲睹本来面目。大家学佛已经三、五年或四、五十年,如今修行还在用妄想意识,为何不生灭之‘法身佛’派不上用场,做不到真空妙有,又不朝此方向着手,都只是谈论戒律经论,炒翻三藏,僧俗二众仅停顿在评论十二部圣典,当个学者或佛学博士而已!无心证得‘明心见性’,甚至不得其门而‘悟明心地’,倘若如此,往往易误己误人,耽误他人‘顿见法身’,转凡入圣之机。

今天所宣扬之‘顿见法身’是针对上根利器者而直说,中下根者亦可共沾法益,奠定见性之功。不是没有上根机者这号人物,深信大有人在,他们只缺临门一踢,万缘具足唯欠东风,是故本讲题‘顿见法身’实乃针对上根机者而说,旁度中下根机,令旷劫修来之前因,在今生此世修证圆满,今当正是时机也。

如本有自信令佛子成就‘见性会道’,认同此一事实。更让参禅悟道者知道禅宗祖师当初之用心何在,令修道者认知向道之核心在何处,最后精准导归‘明心见性’,‘顿见法身’,圆满佛道为宗。故曰:修行欲了生脱死,顿断六道,出离三界,证成无上菩提,唯一之不二法门,必须‘顿见法身’。禅宗无言心法之‘顿见法身’有三种意义。欲参证悟性者今从三种角度切入,其一。

肯定自心即佛,自性即佛性。众生与佛乃至一切诸法都归结于自心,认为世出世间一切诸法都是自心自性之产物,楞伽经云:心生种种法生,心灭种种法灭。如果修道者能了悟自心自性本来是佛,能不离自心而‘顿见法身’,就可以成圣作佛。基于这种思想理论,禅宗行者主张直指心源,不立文字;但论见性,不论禅定解脱。黄檗传心法要云:即心是佛,上至诸佛,下至蠢动含灵,皆有‘佛性’,同一‘心体’。故达磨从西域来,唯传一法,直指一切众生本来是佛,不假修行。但如今识取自心,见自本性,更莫别求。

禅宗无言心法‘顿见法身’,在圆满认知上从三个角度切入:第一、肯定自心即佛,自性即佛性。因为心佛众生三无差别,众生与佛乃至一切含灵蠢动之性与佛性无差异。相虽有差别,性无差别,众生性即佛性,佛性即众生性;非离众生性别有佛性,亦非离佛性别有众生性,性无二别,仅迷悟有别。

性在众生用,称为众生性;在佛用,称为佛性;在魔用,称为魔性;在饿鬼用,称饿鬼性;在畜生用,称为畜生性;在人道用,称为人性;做贼用,称贼性;在六道用,称为六道性;性平等无二,随用立名。

佛法将一切万法都归结于自心,认为世出世间一切诸法都是自心自性之产物。自性能生万法,万法由心生,离心万法不可得。佛陀于《楞伽经》云:心生种种法生,心灭种种法灭。汝心若灭,贪瞋痴就灭、嫉妒诽谤即止息,三界即净空,自性空寂,法身涅槃现前。以凡夫而言,心生动念,贪瞋痴无明,妄想意识便接踵而至,三界依报即衍生。故曰:心生种种法生,心灭种种法灭。

修道者若能了悟自心自性本来是佛,能不离自心‘顿见法身’,当下即成圣作佛。禅宗‘顿教心法’是从此角度与理论来显示出‘直指心源’,不立文字,但论见性,不论禅定解脱为准绳。《黄檗禅师传心法要》云:即心是佛,上至十方诸佛,下至含灵蠢动,皆有‘佛性’,同一‘心体’。

成佛不是佛陀申请专利品,并非只有佛陀才能成佛,而我辈四生六道不能成佛,果真如此就不是佛法了,佛法肯定大地一切有情皆有佛性,人人皆可成佛,故称佛门是平等之宗教,人人平等皆可成佛故。只要依照佛陀正法,如理奉持修行,一旦‘顿见法身’,因圆果满,就是成佛之时。达磨祖师从西域来中原传法,亦传一乘法,直指一切众生本来是佛,如今识取自心,见自本性,更莫外求,三觉圆满,佛道自成。

唐朝金碧峰禅师,他剃度出家后,热爱禅宗顿教心法,一心参禅悟道,一日豁然彻悟,开悟证果。有一天,他寿命将尽,阎罗王派遣狱卒欲索命,然而金碧峰禅师亦非等闲之辈,已证得‘明心见性’,生死自在,当时牛头马面奉命欲擒拿他到地府,二位来到阳间,却始终找不到金碧峰禅师,他明明端坐在那里,但找不到他之灵性,因为心早已解脱,心包太虚,量周沙界,无相无色,心如虚空般清净解脱,心既然是无形无相无色如何抓人?有形有相有色才捉摸得到,此际,抓不到人无法交差,牛头马面因此被阎罗王打了三十大板,并要祂们再到阳间抓金碧峰,直至抓到为止。

牛头马面未见性悟道,与悟道圣僧相较量相差甚远,怎能抓得到开悟圣僧?有形如何抓无形?有为如何抓无为?凡境如何测圣境?你的手如何抓虚空?根本抓不到。境界低者无法抓到境界高者。金碧峰禅师端坐在那里,因为心已解脱,心包太虚,法身遍满虚空,无色无相,牛头马面使尽浑身之力道也找不到人。

正当此时,土地公现身,想不到土地公也会当报马仔,祂告诉牛头马面: 们休想抓得到金碧峰禅师,因为他是开悟证果圣者,心如虚空如何抓得到呢? 们如此憨厚不智,纵经百劫也找不到他,要擒拿金碧峰禅师只有一个方法。牛头马面听土地公如是说,内心充满期待,今日遇到贵人土地公相助,内心极为感恩。

土地公又说:办法很简单,金碧峰禅师是开悟圣僧是解脱者,曾经深受皇帝赏识赞叹与尊重,皇帝赐他一只玉钵,我暗示 们二位,玉钵就放在他床下右边角落三寸处,金碧峰什么都不挂碍,唯独执着此玉钵, 们首先要找到这个玉钵。牛头马面急忙问道:找到这个玉钵又有什么作用?土地公说:找到这个玉钵后,在他耳边敲三下,他一听到钵响声,绝对会火速现身而出, 们要相信我。

牛头马面随即依土地公之言,找到这个玉钵,然后在金碧峰禅师耳边敲三下,铿……金碧峰禅师果真猛然出定,急忙连喊:谁竟敢拿我的钵?圣僧本来心包太虚,遍满法界,心一收摄回来便有形有相有色,牛头马面说时迟那时快,便将他用脚镣手铐锁住,终于抓到他了。金碧峰此时心想:我失算了,我什么都解脱,任何情执都能不执着,为何还挂碍执着此钵呢?我竟然因为贪恋皇帝所赏赐之玉钵而现身,真是惭愧!枉然参禅修道一番,他当下心念一转,该如何面对考验,心中冷暖自知,金碧峰禅师内心暗忖:如何才能让牛头马面抓不走?他冷静思惟,心里有数说:牛头马面!我本来就要让 们抓走,在未被 们抓走前,但愿能再满我心愿,让我再摸看一下这个玉钵,再抓走我好吗?这样 们也毫无损失。

牛头马面单纯智慧不足,便说道:若是这样,可让你摸看一下,但不能抢走。金碧峰说:我绝对不打妄语。金碧峰禅师随即趋前假装摸那个玉钵,然后乘其不备,突然将玉钵打落地面,铿一声响,玉钵因而粉碎,此时金碧峰禅师见此状,内心坦然已无执着挂碍,无挂碍故,无有恐怖,远离颠倒梦想,究竟涅槃,说出四句偈:

金碧峰禅师云:‘若要抓我金碧峰,犹如铁链锁虚空;虚空若能锁得住,再来抓我金碧峰。’

话一说完,一刹那间,金碧峰禅师之法身本来由无变成有,现在又从有化为无,心包太虚,解脱自在,遍满虚空,又变成无形无相无色,牛头马面此趟又扑空,无法抓回金碧峰交差,回府又被棒打三十大板,实在冤枉透顶,抓不到人还要受罚棒打。

他说:若要抓我金碧峰,要看本事,犹如铁链锁虚空。铁链锁得住虚空吗?虚空无色无相无形并非物质界之物,手摸不着,眼看不见,铁链怎能锁得住虚空?你若拥有铁链锁住虚空之本事,再来抓我金碧峰。否则二位大人是没办法抓到我,金碧峰此际一溜烟又化为虚无了,由我达到无我,由有为达到无为,由此界达到彼界,由凡入圣,又是心遍满虚空,彻底自性解脱。白云遍飘顶峰山而无痕,众雁群飞影扫大地不留迹,心境解脱亦如是!

诸位大德!修行解脱之关键在于你是否能做得到?做得到眼前即涅槃,若做不到就受困沉沦。若做得到,无论多高深之境界亦是最浅;若做不到,最浅亦是最深。金碧峰禅师不再执着于玉钵,因为玉钵已经破碎了。既然已经不执着挂碍此物,内心就不会在意,心中无有一物一尘一境,法身永寂如空。

一个玉钵影响力竟然如此之大!可令人丧失生命,亦可救活人命,存系一心,真不可思议!诸位大德!兹当往生时,最好将最爱之金子钻石,宝物钱币,全部布施出去,才免得挂碍执着,否则自心解脱力不足便会依依不舍,不想离开人世,障碍解脱道。

若临终前还想着床底下藏有一百公斤金条没处理,妻子那么美貌,儿子令人疼惜,还没安顿好,产生诸多牵挂,这样你就麻烦大了,会因情执欲留人世,心生执着,不愿往生舍报,解脱涅槃更不用说了,犹如老牛拖车,生死与涅槃产生拉锯战,作圣作凡将在此困斗一役。

佛子当知!一心参禅悟道,必须认同‘心即是佛’,‘佛即是心’,‘心佛正等不二’,此人不入道也难啊!因为十方三世诸佛皆从心而成佛。汝心是佛,佛即是汝心,若离于心,更无有佛。祖师西来意,唯传心佛,直指汝等心本来是佛,心心无异。

‘顿见法身’前后始末皆言‘见性为宗’,何以故?见性者,号之为佛;识佛之人,方能信入,佛不远人,而人远佛。佛是心作,迷人专向文字中求,悟人向心而自觉;迷人修因待果,悟人了无心相;迷人执物守我为己,悟人般若应用现前;愚人执空有生滞,智人见性虚而灵,空而妙;干慧辩者口疲,大智悟性体了心泰;菩萨触物斯照,声闻惧境昧心,见性悟道日用无生,迷人纵然佛性现前犹隔佛。

 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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禅宗‘顿教心法’宗旨在令学道者明心见性,直指人心,不立文字,见到实相无相无无相之‘法身本体’,‘涅槃妙心’。禅宗注重顿悟见性,若不顿悟见性,则参悟禅宗,无实际意义,徒劳无功,虚度岁月,枉然入佛门又出了佛门,顶多成为知解宗徒,喃喃口头禅作罢。

因为修持布施、持戒、忍辱、精进、禅定、智慧等六度万行,乃属教门,只是权宜接引之法,终极亦须循进‘顿见法身’;佛陀一代圣教亦是接引中下根机者入道法门,教门成熟,则应入宗门,参证‘法身本体’,以圆满佛道为宗。

至于公益慈善、救济穷困、体恤鳏寡、救济天灾人祸、关心社会国家等等,都是修福报,与见性成佛了无痛痒,沾不上边。顿教法门未成熟之下,凡人解脱智慧有限,皆停顿在世间法,人天小果,始终无能顿断六道三界之苦难,故应有出世‘顿见法身’,同证涅槃,成佛道转机之必要。禅宗第二个角度如何切入。

注重顿悟见性。禅宗认为直下可亲见自己本心具有佛性,根本毋须累劫修行,枉受辛苦。但将迷与悟当作区分众生与佛之一把标尺,认为迷即凡夫,悟即佛;众生与佛无二别,差别只是迷悟不同。

毕竟,佛性无二,众生性若自觉,众生即佛;佛性不自觉,佛即众生;非离众生性别有佛性,亦非离佛性别有众生性,当知众生性即佛性,佛性即是众生性,性性平等不二,本体空寂无所障碍,互融互照,平等一味,无高下尊卑;一心十法界,十法界不离一心,随用立名,故名佛性。

自性迷则佛是众生,自性悟则众生是佛。禅宗进一步认为迷悟只在人之一念间,前念迷即凡夫,后念悟即佛。具体而说,被妄念所迷之时,自然不知什么是禅,便成不了佛;若刹那间妄念俱灭,能所双亡,识得‘自性法身’,即可一悟直至佛地。

禅宗‘顿教心法’很明确启示佛子,佛性与众生性无二无别,只是迷悟染净有别;参证法身,即是正觉法身本体‘体相用三即一,一即三,融通圆满无碍’之境界,若达此境界,与十方诸佛正等无异,同一鼻孔出气。这是禅宗顿教门核心中之核心,我们所渴求之顿教门其道在此,证悟者就是证悟此道。

禅宗自始至终,强调一个事实,注重‘顿悟自性’,认为在修行过程中,直下可亲见自己本心具足‘佛性’,既然具足佛性,则不必经过一、二、三劫如此长久之悟证,毋须累劫修行,既然证得‘法身本体’当下无生灭,则生死大业已了办,不必枉受轮回六道之苦,后续行为仅为‘保任自性’,可谓无事道人一尊。言及修行,也只不过将习气、贪瞋痴、无明烦恼、妄想业识净化罢了。

悟性者当下即见无生灭之‘法身本体’,本自清净,本无动摇,本无增减,本无垢净,我所心灭;空寂不灭,自性能生万法,体用一如;法身离心缘相,心行处灭,言语道断,亲证‘法身本体’,一路涅槃门,直入如来地。

‘顿见法身’者,只是将自性迷与自性悟,作为区别众生与佛之分界,问汝是佛或是众生,是问汝是迷或悟之差别。禅宗顿教认为迷即凡夫,悟即佛;自性迷,佛即众生;自性若悟,众生是佛。迷悟只在人之一念间,经由善知识点破,刹那间即可见性悟道,当下自觉,觉即佛,丝毫不差。

禅宗认为‘顿见法身’在迷悟一念间,若悟得无生灭之‘自性法身’,则与诸佛正等无异,毕竟性无二别故。前念迷即凡夫,后念觉即佛,一念觉一念佛,念念觉念念佛。具体而言,被妄念所迷惑,自然不知何谓佛?故成不了佛。若刹那间妄念俱灭,能所双亡,净破对待,断我法二执,识得‘自性法身’,一悟直至如来地。

是故,参禅悟道者,欲‘顿见法身’必须肯定一个事实,众生性即佛性,佛性即众生性,非离众生性另有佛性,亦非离佛性另有众生性,因为佛性是由众生性之净化故名佛性。端看性如何作用,作众生用即众生性;作佛用即佛性;作魔用即魔性;作畜生用即畜生性;作人用即人性;作天神用即天神性;作阿修罗用即阿修罗性;性无二别,性平等无高下尊卑,视汝如何运用,故名:随用立名。

修行之关键在于‘顿见法身’,在迷悟之差别,一但顿见法身,则能顺畅一路涅槃门。何谓烦恼即菩提?此乃大乘实相中道法,亦称一乘法,佛乘法,顿教不二法门,并非离开烦恼另有菩提,若离开烦恼另有菩提,皆为魔说。因为烦恼正觉,烦恼即菩提;菩提不觉,菩提即烦恼,何以故?烦恼与菩提不离一心故。

修行就在当下一念间,倘若行住坐卧闹无明、使性子、耍情绪,三毒爆发、我慢贡高、诽谤、嫉妒、猜疑,当下即凡夫;若悟明‘情绪化之性’未离‘菩提性’,‘菩提性’不离‘情绪化之性’;若离‘情绪化之性’菩提性不可得,离‘菩提性’者‘情绪化之性’亦不可得,何以故?情绪化之性即是菩提性,菩提性即是情绪化之性,性无二别故,是名烦恼即菩提。

禅门云:哭是哭佛,笑是笑佛,烦恼即烦恼佛,欢喜即欢喜佛;性之作用,因人而异,性无是无非,无好无坏,无喜无忧,无苦无乐,无善无恶,平等一味故。总之,并非离烦恼性另有佛性,亦非离佛性别有烦恼性,此即中道不二法门也。换句话说:若烦恼归烦恼,菩提归菩提,如此便有两个独立性,各自独立一边一性,既然两个性,就有两个独立体,形成两尊佛,当下失去中道不二法门也。

是故不能说菩提性归菩提性,烦恼性归烦恼性,如此二性对立,一旦分开就变成各自独立成两个佛性,佛性绝对不能一性分成二性或无量性,‘自性法身’仅存独立一性,若一性分成多性即天魔外道说,非佛门所说实相中道不二门。

佛子当知!自己法身本体仅有一尊,不能一尊佛性分为两个佛性,或分无尽之性,深切牢记。所谓悟,并非悟出两个性,而是同一性,迷悟是一体两面;迷时是这念心,悟时亦是这念心,迷悟不离这念心;并非离开迷之心另有悟之心,亦非离开悟之心另有迷之心,因为迷之心即是悟之心,悟之心即迷之心,心无二无别故。

佛子若无法顿悟不二门之道,还停顿于烦恼归烦恼,菩提归菩提,或断烦恼立菩提者,此人旷劫不得见性悟道,不知释迦世尊所传顿教禅宗之意旨,永远不见大道,无法悟明法身,永劫身处凡夫地,成为三界苦命儿,六道流浪汉,虽行道终究不得成佛。

心性本自有之,法身常住,无始无终,非因造作而得,犹如金刚不坏不烂,不增不减,有佛无佛来人间,法身常住在世,本自具足,无缺无欠,法身究竟圆满空寂,寂照不二。无一法当情,是诸佛用心处,佛子如是功行,一路直诣菩提场,趋寂灭殿,登圆通路,入解脱门,同登如来地。

修行进道中,佛经明文可据,必须依了义不依不了义,依义不依语,依法不依人,依智不依识,此名四依法。千万不要依错了,不要靠错了,不要攀错了,不要修错了,修行无别修,只要识路途;路途一旦明,生死一齐休。参禅修道之法理先调整正确,具备了正见,修行就不会走冤枉路,遭受轮回六道受苦。若能遵循‘顿见法身’修行,则能一超如来地,一路涅槃门,亲见自性法身。

若修行方法有误,走入邪见歧途,一暴百千劫再回头来是几时,真是充满危机,生死轮回大黑洞,确实万丈深渊,犹如进入阴暗大黑洞,穷劫欲脱三涂,终难得成。是故,亲近善知识对修道而言非常重要,切勿盲修瞎练,自己造业胡搞瞎搞而不自觉,今天东参明天西访,时而南钻时而北闯,到处奔波攀缘,积存诸多邪见垃圾,却没智慧来自我净化,反而中毒邪见退道心,结果成不了圣见不了佛,变成大魔头,实乃惋惜遗憾,了然恍惚一生,学佛学得很‘了然’(白费功夫),倘若不想当个‘了然’的学佛者,唯一办法就必须‘顿悟见性’。

顿教‘无言心法’处处直指‘见自法身’,佛即心兮心即佛,心佛从来皆妄物;若知无佛复无心,始是真如法身佛,如此才是根本之道。悟性见性不离当下这心念,并非离开当下现前此念另有法身佛可会可证;倘若离现前此心念另有别念说是自性法身者,即为魔说,欲求得无上菩提,终无是处。

禅宗首要之道是必须亲证无生灭之‘清净法身’,过去祖师慈悲悯人,为了令佛子悟性见道绝口不提佛法。有人问:如何是佛?禅师上前就毒打喝棒一顿。来人问:你怎么如此残忍?毫无慈悲心,连一字都尚未回答,就来个动武喝棒,真是莫名其妙!根机不足无法悟入者觉得很残酷不厚道,悟入者则视为无上珍宝,至尊大法。证得法身空寂,应从空出假以利群生;若不度生,与二乘又有何异?

往昔有一位老婆婆,供养一庵主(僧),经二十年,常派其女二八年华送饭侍候。一日命女抱住庵主(僧)曰:‘正在这么时候如何?’

庵主(僧)曰:‘枯木倚寒岩,三冬无暖气。’

女子回报婆婆听,婆婆曰:‘我二十年只供养一位俗汉!’遂遣出,烧了庵房。

此僧自生惭愧,四处云游,有日,此僧又回来请托婆婆让他再闭关三年,婆婆慈悲如其所愿,令女如法供养三年,一日,婆婆又令其女抱住此僧,此僧不急不缓亦紧抱此女曰:‘天知地知,汝知我知,莫让汝家婆婆知!’

此女如实回报,婆婆曰:‘善哉!善哉!恭喜僧宝已大彻悟矣!’

证空不住空,证涅槃不住涅槃,证得解脱不被解脱所束缚,能从空出假,兴起大慈大悲大喜大舍以度生,故曰:无住生心,真空妙有。

唐朝诗人白居易出任杭州太守,有日,入山谒见鸟窠道林禅师,问曰:‘禅师住处甚危险。’

禅师曰:‘太守之危险尤甚。’

白居易曰:‘弟子镇守江山,何险之有?’

禅师曰:‘薪火相交,识性不停,能够不危险吗?’

白居易又问:‘如何是佛法大意?’

禅师曰:‘诸恶莫作,众善奉行。’

白居易曰:‘三岁孩儿也懂得那么说。’

禅师曰:‘三岁孩儿虽能说得出,八十老翁却做不到。’白居易作礼而退。

佛法贵在解行并重,解如目,行如足;有人偏向解门而不修证,易陷入知解宗徒,无修证解脱,顶多成为学佛者或佛学博士而已!与证果成佛沾不上边缘。有人偏向行门而不重视解脱知见,易陷入邪见,走火入魔,这两者之偏向皆非佛法圆满之道。

佛性说不得、佛性不生不灭、不增不减、不来不去、不垢不净、佛性八不中道,无色无相,犹如虚空,清净空性不思议,虚而灵,空而妙,一旦落入语言文字就要挨揍、喝骂、棒打三十大板,当下阻断言说,‘法身本体’非言语所能谈及,更非文字所能形容表述。一旦落入语言文字这都是权宜方便之法。禅之意境说不得,不落语言文字,连肢体行动都不能表示,哪能用说的,若用言说就落入第二机,与‘法身本体’相隔更远了,故曰:不立文字,非语言所能及,唯证相应。

佛性无颜色,无方所,非物,非因果法,说似一物即不中,无论如何形容佛性,都无法精准描述出来,既然说不得还说什么,愈说愈是画蛇添足,愈说愈远,佛性之意境模拟不及;针对中下根器者才需要用说的,对于上根器者连说都不必说,性若还能说,不名为性,然而不说众生又不能了知何谓性,所以才画蛇添足,劳驾释迦佛演说四十九年之三藏十二部圣典。开悟者,说也对,不说也对;未悟者,说不对,不说也不对,究竟性在何处?如何悟性见佛呢?

开悟祖师云:‘起心动念,总是自见处,若无一切见,佛有何处所?语默动静一切声色尽是佛事,何处觅佛!不可头上安头,嘴上加嘴,莫生异见,总不出汝心。’

如何悟性见佛?佛子念佛拜佛,天天求佛,一心欲见佛,哪怕外在佛让汝日日得见,汝又能了生脱死吗?天天加持汝,瑞相普照令汝得见,佛为汝摩顶,示现莲花令汝亲睹,今天见观音,明天见弥陀,后天见释迦佛,年年月月都能看见佛菩萨,就算如此,汝能开悟证果吗?又能亲证法身吗?佛子应正见明白,佛与众生,一边一性,性性各自独立,外在佛归外在佛,汝归汝,互不相干。 一人一家代,随人公妈随人拜。 佛教就是说这些道理。

毕竟,纵然外在佛天天加持汝,加持到令汝醉茫茫心满意足,汝仍然不能开悟证果。问他能不能开悟证果,就要问他是否肯定自心就是佛,佛即是自心作得?离心无佛,离佛无心,佛由心成,离心则佛不可得,何以故?因为十方诸佛皆由心生,由心化生;若有一佛不由心生,因而可得成佛者,终无是处;故知,佛由心成,心成佛故。切勿舍本逐末,若未掌握以心为根本,却紧抓枝末不放,认贼为父,只能说徒劳无功,欲得见性开悟,无有是处。

我师父当初将我取名为‘如本’。尚未出家前师父看见我,我总是欢天喜地,但出家后,我却显得忧心忡忡,内心不愉悦,师父慈悲便问我:如本!尚未出家前你欢天喜地,有说有笑,为何剃度后反而显得愁眉苦脸,是不是后悔了?我向师父说:师父!不瞒您说,您为我取法号‘如本’这二个字,我相当不喜欢,华人造了二万多个字我都喜欢,唯独这个‘本’字,我很不喜欢。

此际,师父悲心告诉我:如本!我将心掏出来给你,竟让你嫌腥膻。何谓‘如本’?如本者,如来本性,本自具足,切勿忘本,汝心即是法身佛,不假外求,非本无今有,法身无始无终,无欠无缺,故名如本。我听后豁然大悟,心生法喜便说:师父!华人创造二万多个字,确实只有这个‘本’字造得最漂亮,而且具有独特殊胜意义,感恩师父!

师父说:你现在才明白还不算迟。‘如来本性’本自具足,难道你要舍本逐末,要忘本吗?汝之主人—佛性本自具足,不离当处,岂能心外求佛呢?我那张忧心忡忡苦脸立即变成法喜充满之相,本来闷闷不乐变成满面春风,刹那愉悦自在,迷悟一念间。

成佛由这念心成,又何来向外追逐外在佛,那岂不是生大颠倒,外在佛归外在佛,自性佛归自性佛,彼此互不相干,成佛不是靠外在佛帮助汝修证而令汝等成佛,必须自我勤修戒定慧,修得福慧具足,明心见性,三觉圆满而成佛。

成佛不是向外求来而得,亦不是选举投票产生,而是透过自己修持,要付出多生累劫修福慧之代价,为度众生抛头颅洒热血,奉献牺牲,作众生之马牛,将无尽之青春与岁月投入度生利众,如是无尽累积功德与三无漏学,因而成就佛十八不共法、十力、四无所畏、三身四智五眼六通、究竟因圆果满,终极得成佛道。

起心动念,总是自见处,若无一切见,佛有何处所?四句法语将见性法门阐述得极为圆满。汝等现在起心动念,就是汝自家宝藏清净法身佛,总是自见处,见性自己见,别人不得代见,性是自家主人,日用遍布一切处,何尝不见佛性?又何年何月何日何时何分何秒不见法身?若非法身施法,谁能说法?若非法身闻法,听者是谁?能说能听者正是自性法身是也。自见处,见即是法身,法身即是见;非离见另有法身,亦非离法身另有见,见即是法身,若如是见者,一切见皆是法身见,法身见即是一切见,何以故?一切见与法身见非一非异,见无二别,佛子若如是正见,当下即自见法身,不隔毫端。

贪心嫉妒、妄想使性子、无明情绪化都是性之用,并非离开这些情绪化与起心动念等等一切心另有佛性,又非离开佛性另有无明情绪化等等一切心,毕竟佛性与无明情绪化等一切心不一不异,既是如尔,有何不见?又为何见说不见?若依然不见,应寻善知识教令普见,万万不可未见装作见,果真如此,对自己见性作圣之权益,有丧失前途之危,甚可遗憾!如是虚度岁月,枉然人间走一回,致使旷劫沉沦大苦聚。

禅宗重视‘迷悟’这关键,是故忧悲是忧悲佛,欢喜是欢喜佛,痛苦是痛苦佛,法喜是法喜佛,烦恼是烦恼佛,解脱是解脱佛,何者不是性之用,既是性之用,在作用中见性,离开性而作用不可得,何以故?性即是佛,佛即是用,用即是性,三即一,一即三,一与三不二故,如是见,名曰见性。只缘‘迷悟’作区分众生与佛之一把标尺,迷即凡夫,悟即佛,众生与佛无二别,差别只是迷悟不同。

佛子当知!并非离哭佛另有笑佛,亦非离笑佛另有哭佛,因为哭佛与笑佛不离性,性能哭能笑,若离性则哭佛笑佛不可得,性无二别故。

‘顿见法身’自己见,别人不能代替你来见性,性在汝心中,见性自己见;非离见另有性,亦非离性另有见,见即是性,性即是见,见性不二;若不如是见性,又当何处见佛?何处觅性?若远离性而求佛者,如是旷劫欲得觅佛,无有是处,故曰总是自见处。

如本自始至今演说三十分钟,我五蕴中若无佛性,难道是鬼魂附身说法?难道是佛菩萨假借我身口说法?我自信百分之百,是我如本之佛性在说法,绝无佛菩萨假借我身口说法,我也没必要让佛菩萨假借我身口说法。也许世人会认为:若有佛菩萨附身说法,自己会觉得非常骄傲,很荣耀又有尊严,意气风发,如此充满虚荣又具傲慢。我弘传顿教法门是我自性佛说法,万法不离自性,不必靠佛菩萨附身而说法,自己佛性当家作主,见性成佛,方为究竟了义之道,是名无上尊严。

何谓外道?心外求法,是名外道。求外在神祇灵界、妖魔鬼怪、天兵天将与祂们灵通,互惠互照,仅为相互利益往来交易而已,因为没有参禅悟道,未‘明心见性’仍属凡夫,未免生死轮回,有何骄傲自大与荣耀体面?何谓佛道?回光返照,‘顿见法身’,虚而灵,空而妙,自己当家做主,妙觉体用一如,成佛作圣,受用自在,是名佛道。佛道与外道差别悬殊,外道始终在三界内轮回生死,佛道究竟转凡入圣,永出三界。

世人无善知识指点迷津,无破迷解惑,又不具出世解脱知见,始终处于迷途邪见偏见,不知参悟自性,心向外追求万法,不觉不止,外道之所以外道,颠倒真相,背觉合尘,旷劫不得见性,是故,成不了佛,开不了悟,证不了果。

若无一切见,佛有何处所?迷者欲求多知多见多解,满腹经纶,广学博闻,但未见自本性,一切见反而自障法身,多见多闻多知多解自障真如,何以故?无一切见,佛有何处所?佛在何处?见即是佛,知即是佛,解即是佛,闻即是佛,佛即是见知解闻;离见知解闻无佛,离佛无见知解闻,何以故?见知解闻与佛正等无异;若如是见,是名正见,亦名实相不二门,当下见自法身,与佛正等无异故。

‘法身佛’本体究竟空寂,万法不立,清净无染犹如虚空,空无所空,净无所净;法身真空无色无相,住无所住,无所住而住,见无所见,无所见而见,若不见一切见,自见法身,佛不住一切处所,但遍一切处所,故曰若无一切见,佛有何处所?

法身本体空寂,真空妙有,能生万法,任运自在。离开自性,谁能挑水搬柴,走路吃饭,语默动静,问答对话?皆是自性起作用。佛有何处所?佛本无色无相,本无处所,但能遍满无尽处所。若说有处所,不妨说佛在走路吃饭,说话施为动作,语默动静中,遍布三千,虚而灵,妙用无方。能言语对话,吃饭对答者那个就是我人之‘本来面目’,自性法身是也。

佛有何处所?于一切见中见自性,并非离开一切见另有佛性可见。语默动静一切声色尽是佛事,有何不见?何处觅佛?如本已火力全开,道破千年之机缘密语,说得极为透彻,而且彻见骨髓,并一针见血说穿佛性在作用中,腾腾见性,不隔毫端。禅宗往往保留‘第一机’不愿点破,因为点破解密反而障碍你无法亲自悟入‘法身’。

有一次,有位禅师问开悟圣僧,问答后因为不契机,没办法悟入自性法身,圣僧费尽口舌,说尽三藏教典乃至禅宗公案,道尽禅理。他还是无法悟入法身,因为说得太白他反而听不懂,契入不得。

这位禅师自忏根器鲁钝,正想告假离开时,走至门槛之际,圣僧猛然高声大喊:大德!请留步。禅师听到响亮一句‘大德’!请留步。声尘如雷贯耳突然触及禅师之自性,转身回头刹那,随即悟入佛性,‘顿见法身’,原来法身真空不空,不空而空,虚而灵,真空妙有,这位禅师当下豁然彻悟,见自妙觉,肯定自家如来藏性,本自具足,常住不灭,体用如如,世间忽然少一人。

如本宣说‘顿见法身’已三十五分钟,不悟者依旧不悟,若已悟者在此特别恭喜汝等;心法说破有时反而令汝等无法悟入,解密反障你见性,道破反而令你心生怀疑,点破反而害死你,让你得方便但反而障碍你会见‘法身佛’。是故禅宗令人开悟证果,绝对封口严密不说破第一机,有时用特殊权宜法门揍捶撞,喝棒打骂,斗法显性,肢体动作等等,甚至有时会打得让你跛足断臂,有人脚被打断当下见性开悟,心怀感恩善知识老婆心切,断一条腿而开悟证果,成圣作佛,有何不可?断一条腿而永断六道,有何惋惜?

反之,就算双足健全,能东西南北四处参访游历,但始终不得开悟证果,来世亦不免又沉沦三界六道,岂不是沾不上实际修道意义?依旧处于三界苦海,仍属众生,又有何尊严?是故断一条腿换得开悟证果,不必生死轮回,出六道断三界,实乃普世殊荣。

佛子当自觉,只要能‘顿见法身’,纵然粉身碎骨而参禅悟道,也应面对法门为法忘躯,不惜一搏,只为见性悟道,能转凡入圣,专注一心以成就‘无上佛道’为终极目的,自古至今有数不尽之禅德为见性悟道,将生命付出代价,换来‘亲见本来’,‘解脱法身’。

禅宗顿教门时而会直接告诉你正确答案,时而不能说破,时而会以动作来表示,时而合掌礼拜,时而令你起疑窦,时而反问问题者对答案之看法,时而说一些‘五四三’令你更疑惑之话语,越答覆越令人莫衷一是,让你听不懂,又似懂非懂,却又从中暗示你那个不能说之物,藉用其他不同角度令你‘契入法身’,千方百计,无量善巧法门,无非令你悟入心地,见自如来藏,‘顿见法身’。

性何处见?佛有何处所?语默动静一切声色,尽是佛事,无不是佛性之作用。有何不见?若无佛性,如本岂能说法?诸贤大德!若无佛性,你们能否听见我说法?因为你们有佛性,所以能听见,死亡后,佛性离开躯体,怎有知觉反应?又如何能分辨我说法?当下能分辨那个就是你‘本来面目’,佛性是也,并非离开‘那个东西’,另外有能施为动作,搬柴运水者,那个‘说不得摸不着之物’即‘法身’自家宝藏。

是故,禅宗才强名将法身说是‘那个东西’。但佛性怎能说是东西?如此佛性又落入语言文字或事物,当下又落入第二机,‘法身’实乃不可说,无名可名,强名为名,名之‘法身’,但顿根者能一闻即悟入,禅宗度生之权巧方便确实千变万化,高深莫测,用其他任何名词来代替佛性,皆是方便假名施设故。

六祖惠能云:‘诸佛妙理,非关文字。’佛性岂是文字语言所能顶代与触及?只是假借语言文字来描述,烘云托月来衬托‘佛性’存在。如手指月,必须顺手方向看月亮,不能看我手指,手指只是一种手段方法;若将手指当成月亮,穷劫终不得见到月亮。

故曰:语默动静,施为动作,一切声色尽是佛事。佛事者亦即佛性妙用之事,由真空所起之用是也。因为佛性本无颜色,无方所无形相,既是无形相又无颜色,法身怎能见得到?虽然无法会见到,法身之存在仍然不能否定事实,虚而灵,空而妙,湛然空寂,妙用无穷。

现在谁在说法?现在谁在听经闻法?能听经闻法者与能说法者‘那个’就是我们本来具足之‘佛性’。我们每日在佛性作用中,又否定其存在,这才是极大悲哀与遗憾,天下间最大之过错莫过于此。

虽然佛性无色无相,但不能因为看不见便否定其存在,果真如此,则对真相极不公平。看得见之物不一定为真,看不见之物不一定非真,若说他不是真,为何如本说法到现在已经四十分钟了,又是谁在说法?若无那个看不见无方所之物,何来能说法呢?能说法那个无方所无色无相之物,就是我如本‘法身’自家宝藏,人人具足。

看得见之东西不一定为真。水中月是真吗?虚幻不实;梦境是真吗?眼翳是真吗?虚幻不实。倘若说是真,请拿出来让我看?水中月就算你用尽力气捞个十几年,仍无法捞起月亮,故说看得见不一定为真。梦境从年轻梦到老死,数不尽之婚丧喜庆人事物,与喜怒哀乐都在梦中,若说是真实,请拿出来让我观看!虚幻不实,看是为真,不一定是真;而看不见不一定就是假。

释迦世尊说得极为透彻,佛性无颜色无形相,虽然无形相无颜色并不表示没有或不存在,看那看不见,听那听不到之东西,才是真正学佛入道功夫。深具善根者,三言两语便能肯定‘自我佛性’;多生累劫没修行者,就算为他说破嘴,也甚难让他肯定自我佛性存在,严重者提倡断灭论、无神论、一世论、唯物论等诸多邪见。

有人具足善根福德因缘,慧根独具深厚;有人却无慧根又无福德因缘,因为此辈之人多生累劫没修行又无听经闻法,八识田中不具佛法种子。倘若多生累劫有修行闻法,只要稍微点破,便如脱缰野马般勇往奔驰,慧性高人一筹,觉性锐利超乎他人。是故佛曰:佛子根性有三:一者上根、二者中根、三者下根。慧根薄弱者不必气馁,勿怨天尤人,若勉强要怪要怨,只能怪自己多生累劫未亲近善知识闻法悟道,八识田中找不到善根佛法种子,但勿气馁,今生精进参禅悟道,培养善根福德因缘还来得及。

佛性何处见?语默动静一切声色尽是佛事,诸佛事无不是佛性之作用,于诸作用中得见佛性,有何不见?何处觅佛!现前此念即是佛,‘能说话者’那个就是你本来面目,‘沉默者’那个就是你自家宝藏,‘施为动作者’那个即是汝之心地主人,‘寂静无为者’即是汝之自性法身,称之语默动静皆是佛用,用即是佛,佛即是用;无佛不能用,无用难见佛;非离用别有佛,亦非离佛别有用,何以故?佛用不二故。不可头上安头,莫生异见,总不出汝心。佛性如何悟见?汝之心念当下即佛性,非离汝之心另有佛性故。

开悟祖师云:‘十方诸佛出世度有情,只共说‘真如法身’,此真如法身尽虚空遍法界,妙用无方,语默动静,施为动作,六根门头常放光动地,唯有默契得,有何不见?有何不会?’

不隔毫端,直入本性。十方三世一切诸佛,不来人间则已,只要示现人间度生,都阐明一个事实:四生六道众生皆有佛性,‘真如法身’尽虚空遍法界无所不在。佛性妙用无方,于生活施为动作中,语默对答中,吃饭穿衣中,你会见否?为何每天使用佛性,自己不见佛性,又不承认并予以否定,如此对自己而言实在极为残酷。

佛性为你服务一辈子,你已活到三、四十岁,五、六十岁,八、九十岁将近一世纪,你没见到‘法身主人’,‘自家本来面目’,法身为你服务一辈子,陪伴你终生,不但不向你领薪水,而且无怨无悔,你竟然不用心去会见,致使相隔八万四千里之遥,依我看你要向你‘自家主人’说声‘谢谢’与‘道歉’,旷劫来终无机缘告白,除非自我已见性,若见性即可天天会见,日日可向他说谢谢与感恩!

佛性与你生活在一起,为你服务茹苦,无怨无悔为你做那么多世间事,一辈子为你效劳,奉献牺牲,对你忠心不二,你却不用心去会见他,情何以堪?说你没有 夭寿骨 我实在难以相信。问你是否有 夭寿骨 ?就要问你到底是否有会见本性?若见本性就是大慈大悲,顶天立地,对得起自己,日日修证,终必具足大雄大力,大喜大舍,无缘大慈,同体大悲,真空妙有,终极成佛,功德无量!

若未见性,必遭三界六道之沉沦,受苦无尽期,严重对不起自己,辜负四重恩。六根门头放光动地,你会见了吗?唯有默契得。有何不见?上根利器者只听顿教窍门,一刹那间一说即悟,边说边悟边入;而中下根机者得闻顿教法,犹如野鸭听雷响,如聋如哑听不懂。是故禅宗无上大法,‘顿见法身’,是针对上根机者普施之大法,但是禅宗也不会放弃中下根机者,提升拉佛子一把,共证法身,顿教法门千百公案无非就是要令三根普被,共证悟入‘如来藏性’,见自‘本来主人’为宗旨。

 

 

顿见法身—第三天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回佛书著作目录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回页尾     回上页 

‘顿见法身’对欲成佛者而言,是极迫切课题。若问原因为何?因为我们所以学佛修道,无非是要证得佛位。既然要证成佛位,就不能不明心见性、‘顿见法身’。我引用禅宗开悟圣僧、法身大士、佛菩萨之‘见性法语’公诸于世,普令四众都能‘顿见法身’而成佛,是我乐意所愿。

佛子当知!如言语者正是汝法身,若不言语又不作用,‘法身本体’空寂清净如虚空,无有相貌,无有色彩,无有方所,亦非一向是无,有而不可见故。

法身固然空寂,虚而灵,空而妙;亦非一向是无,有而不可见故,关键在此。也因为有而不可见,迷人无法得见,便否定法身存在,这才令人觉得可怜悯与遗憾之处。既然人人都有佛性,却因看不见,亦无色彩,便予以否定,世间最残忍之事无过于此。

法身是我心,我心是法身,天下第一亲即是我之法身。但我人对他那么陌生,相隔距离又是十万八千里,不闻不问,永隔旷劫,日日时时分分秒秒又与我人最亲近贴身,唯奉献牺牲,从未领薪,法身无怨无悔而服劳我人之五蕴,但无始劫来我人从未与他会面相识,情何以堪?导致不认识而背觉合尘,迷惑五欲六尘,认贼为父,造业受苦,轮回六道,浪迹三界,无有出期。

是故十方诸佛来人间,各个老婆心切,单刀直入,指明汝心即佛,佛即汝心。汝心即是自家主人,应当家作主,若破三惑,断三毒,凡圣情尽,体露真常,清净如虚空,即与佛无异。但你却因为看不见,摸不着‘法身主人’,便予以否定,反而心生邪见提倡断灭论、无神论,如此只会令诸佛菩萨与众圣深感遗憾与枉然。

如何‘顿见法身’呢?当我人正在说话时,能说话者那个即是法身,若不说话又不作用时,‘法身本体’犹如虚空,无有相貌,无有色彩,无形无相,亦非一向是无,有而不可见,处处触境现形,无所不在;施为动作,行住坐卧,皆是汝法身主人,无所不现,有何不见?若非我人之佛性说话,请问是谁在说话?若无法身在你四大五蕴中,试问你能分别听我说话吗?你‘能分别那个’就是你本来面目,你‘能知觉能感受’当下那个,就是你本来主人‘法身’是也。

当你不听闻不思惟,心不动不感受时,汝之法身空寂如虚空,无相貌无颜色,却又活生生在六根门头放光动地,任运自在,妙用无方,但汝之善根与福德因缘尚未成熟,慧眼未开,无从会见法身,这不是遗憾是什么?说遗憾已经很客气,应该说很悲哀。故曰:亦非一向是无,有而不可见。

‘法身主人’明明活生生在施为动作,搬柴运水,乃至行住坐卧,点点滴滴都是‘佛性’之作用,你迷而不见,缺乏强而有力之‘信根与善根慧根’来认同,怎能不让诸佛菩萨怜悯与悲度?外在山河大地,六尘世界,一切人事物,世出世法,哪一样不是日日为你说法?处处因境显心,因心现境。

你看见他人打架,目睹他人唱歌、哭泣、喜悦、怨妒、随喜、嫉妒,看见一场车祸、天灾地变,在在都显出汝之本心,有何不见法身主人?随时随处都为你说法,何处何时何尝不是汝心现前时?但你在作用中却迷而未能会见‘自家主人’,这是因为缺乏善知识开导,乃至旷劫来稀有亲近三宝与听闻如来正法之因,导致迷而不觉之果。

发生一场车祸,砰一声,燃烧起火,三死二重伤,显然已为汝说法,因境显心,外在境界能显露出汝心分别,‘能分别者’即是汝心,汝心能显示出境界。无心谁能分别车祸?又如何能分别燃烧起火三死二重伤?因为你心生分别,当下‘分别者’即是汝心,有何不见心?心心现前有何不见?心既分别现前,又为何否定心之存在而说断灭?

佛子当知!因境显心,一日二十四小时,分分秒秒相见不相识,日日用心不见心,不因不见心而心不现前,现前之心又不相识,自性主人何尝不为汝说法显现法身?

禅宗祖师不会说得那么露骨,因人因时因地观机逗教,有时不说破,有时当下解密,有时当头喝棒不一,因为说破公案与解开见性之道,对参悟者而言反而是一件障道残忍之事,何以故?因为说破了,易反遭参悟者心生怀疑,因信心不足而不当以为真,反生不肯定自性,认为见性哪有那么简单即得,导致负面障碍故。

所以禅宗大德不会说破,因为一旦说破,你就会甚难悟入。不说破不解密,是因为要让你亲自契入悟入,见到‘自性法身’,从禅宗公案入道,一旦亲自契入,自我参破,自我解密,见自我法身主人,那种肯定性是纯熟而不动摇,信心度哪怕百千亿佛也无法劝退你,顶天立地当下肯定‘自性即佛’,佛即自性。总之!迷者一旦透过语言文字说破公案禅机,则所说已非本来面目,变成第二机了;反之,悟者透过破解禅机,更能成熟见性之道,自我修成佛道。

开悟祖师云:‘若欲会得佛性,但知顿断无心,忽悟法身无生即得,若用心拟学而取,即转远去。佛于燃灯佛所无有少法可得,佛即为之授记。’

欲‘顿见法身’,当下顿断三毒三惑无明习性,自性不住一切相,名之无心,无心即入不生灭之‘法身本体’,一刹那间便会性见主人。欲会见法身,必须达到无心境界。所谓无心并非灵知心、灵觉心,而是已经顿破我法二执,破除能所,六七二识已经完全净化,我所心灭,无我无相,见‘法身本体’,名之无心境界;即得见不增不减、不垢不净、无相无住、不生不灭之‘清净妙觉’,这是究竟果地之位。

倘若还须用心拟学,有取有舍,有净有断,有学有证,有离有得,这尚处因地有学位。顿教见性门当下这念清净心就是佛,非离这清净心别有佛。若还须用心拟学,须取舍、须断、须证、须破、须净化等等,即离自性更转远去,何以故?因为拟学、取舍、断证、立破、净化当下即构成能所,心境对立,凡圣二元对立,即落入相对待,入三界尘世故。

果真当下无心,法身便得以显露。释迦牟尼佛于燃灯佛所无有少法可得,燃灯佛才为释迦牟尼佛授记,道理何在?因为释迦牟尼佛悟得无有少法可得,达到无心境界,亦即破除我法二执,能所双亡,六七二识净空,通达绝待之境,不见一法,纤尘不染,万法不立,‘清净法身佛’刹那间便得显露。

只是一个‘无心’,考倒普天下之人,无心是无相无色寂灭心,无心是无生死业心,无心是破三惑证真如之心,无心是顿断三毒成就三无漏学之心,无心是达绝待涅槃之心。六祖惠能大师曰:仁者!不思善、不思恶,正当此际,即是仁者‘本来面目’。亦即顿断无心,无心当下,‘清净法身’便得以复活。

古德云:‘铁牛哪怕狮子吼,恰似木人看花鸟;但自无心于万物,何妨万物常围绕。’

铁牛哪怕狮子吼,铁制成之牛怎会惧怕狮子吼,纵然狮子展现威猛想要撕咬、发吼耀武扬威,吞噬攻击铁牛,然而铁牛岂会惧怕,因为铁牛无心、无心意识,意味着我们修行必须修到这样,犹如铁牛般,无论他人如何恐吓,诽谤抹黑,就算延颈待刃,仍置生死于度外,毫不惧怕胆寒,铁牛丝毫不动心,表示心性已达‘无心解脱’境界,自性遇境如如不动,如此岂能不解脱?法身岂能不显露。

人总是稍微被恐吓就寝食难安,或父母死亡后,失落感便油然而生,或看到他人穷得像饿鬼一样,便同情得泣不成声,心永远被外在六尘世界骗得团团转,妄想丛生,心猿意马,生一切心,难达无心。参禅悟道必须做到犹如铁牛哪怕狮子吼,倘若如此,说没解脱,实际上却已经解脱了,说没修证,实际上却已经证果了,说没见性,实际上已经到达果地了,只是一个‘无心’境界。

无心并非否定自性或断灭法身,是将妄想意识净化,转化为大圆镜智,成就圆满法身之意,故名无心。又云:恰似木人看花鸟。木雕之人没有意识或佛性,木人赏花、看鸟有作用吗?没作用,因为木人无意识、无佛性、无分别作用、无知觉感受,见鸟怎知是鸟?看花怎知是花?它无法分别,没知觉,这亦表示修道达到‘无心’境界,破能所,‘顿见法身’,不随境转,心能转境,犹如木人看花鸟。

随后又补述二句话:但自无心于万物,何妨万物常围绕。只要能达到‘绝待无心’,无心于外在山河大地,人事物,六尘世界,一切万物,皆受而不着,知而不沾,见而不染,既然一切时处皆无心,就不会有爱取贪恋,取舍得失,心无分别染污,自性禅定解脱,怎会担心外在万物围绕纠缠呢?是故,楞严经云:‘心能转物,即同如来。’

禅宗第三个角度,‘顿见法身’,如实之境,是世出世间不二法门。

提倡解脱不离世间。正见佛法本在世间,不能到世间外去求解脱,‘顿见法身’禅宗思想指向是为了摆脱世事烦恼,超越世俗虚名浮利,不执着一切万法,甚至连这个不执着念头也要放下,期求取得精神上宁静与安适,自性法身究竟清净如虚空,达到彻底解脱涅槃。这种解脱境界,不能离开世事来求取,如此一来,禅宗‘顿见法身’之法门,便将传统出世佛教转化为入世佛教。此神圣之举,实乃庄严功德一桩。

一般人或不了解佛理者通常会误解,以为佛教讲求出世解脱,便错认应急切离开繁华都市,跑到深山林野,人迹罕至,谢绝人间烟火之处,最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没人造访,越孤单越寂寞,只身独居,了此残生,如此最清闲、最解脱、最清净、无杂乱人事声音,但这样对吗?百分之百不对。这是有心人士故意扭曲佛教出世解脱之本意,令后世以讹传讹。佛子当知!出世不离入世,入世不离出世,何以故?入世解脱即是出世,出世若不解脱即是入世,毕竟出世入世不一不异,法无二故,亦名中道实相不二门。

当你证得空性解脱时,必须从空出假,成就大慈悲,度化无量有情才对。是故证空不住空,证涅槃不住涅槃,证菩提不住菩提,证空必须出空。诸佛菩萨开悟证果后,即倒驾慈航,证空不住空,示现现象界普度有情,禅宗所提倡解脱顿教门正是这个道理,将传统佛教出世精神,转化为入世事业,度化众生,这种神圣之举,实乃庄严功德一桩。

从假入空成就大智慧,从空出假成就大慈悲,倒驾慈航度化无量有情,圆满悲智愿行,究竟成佛,足见佛教正法是‘中道不二法门’,处有不住有,证空不住空,中道亦不住,何来之出世与入世?又何来之出世与入世格格不入?说是入世出世已是太牵强,背道而驰矣!当今时局有未学佛或外道或不了解佛法者会误导他人,认为佛教必须出世证成果位,离开人世间不要再到人间,三界火宅,如避火坑,二乘人确实较偏向这个方向,其度生之心态抱持随缘,不如大乘菩萨之热忱积极。

释迦世尊来人间本怀并非如此,佛陀证佛位得大涅槃,证空性得清净法身时,便从空出假,证涅槃不住涅槃,证空不住空,于空有得大自在,大解脱,然后发挥其大慈大悲、大愿大行、大喜大舍、大雄大力,示现于人间,度化无量四生六道众生,令四生六道众生共成佛道,各个与佛同证无上菩提,证实佛法不偏颇出世与入世,入世中有出世,出世中有入世,出世与入世非一非异,是名如来知见,亦名正法。

佛陀正是一位好典范,他为我们作中道不二门之示范,化消人们对佛教之误解,将出世佛教转化为入世佛教,而出世入世自在解脱不离一心,不着两边不离两边,中道亦不可得,由实设权,因权故分出世与入世;出世为自觉解脱而出世,入世为觉他解脱而入世,如是自觉觉他圆满,故名为‘佛’。

近年来佛教界倡导‘人间佛教’,主张以出世精神从事入世事业,所遵循方向正是禅宗‘见性法门’思想宗旨,可谓把握了禅宗建立现世涅槃解脱之真髓,人间佛教正代表了禅宗新走向,值得佛子发扬光大。

清末民初太虚大师之后,佛教界逐渐提倡人间佛教,回归佛陀时代真正精神。否则外道与不懂佛理者,常歪曲误导,甚至以讹传讹,误以为佛教是出世、消极、避世、厌世、冷漠、灰色、不近人情之佛教,这是极为严重之误导。佛教是人间佛教,释迦世尊示现人间一大事因缘,宗旨在阐明修行在人间,度众生在人间,成佛在人间,以出世精神从事入世工作,于入世工作中蕴育出世解脱精神,达到入世出世不二,圆满中道,这才是佛教真正精神所在。阿含经云:‘佛法以人道为本,旁度五道。’

近年来高僧大德,看见佛教被误导,便将出世佛教转化为入世佛教,提倡‘人间佛教’,这样对吗?这样也是两极中之一端,不一定对,若因为倡导人间佛教,便否定出世佛教,如此就又不对了,又走入极端,偏于两端之任何一端,只能说对一半,应该如是说:虽然出世但并未离开入世,虽然入世但并未离开出世,出世入世是一体两面,两者全自在解脱,不着不离,自性解脱无碍故。

六祖惠能大师云:‘佛法在世间,不离世间觉;离世觅菩提,恰如求兔角。’入世觉,入世即出世;出世不觉,出世即入世,入世出世不二故。如此才是如来入世度生一大事因缘。高僧大德观看时代佛教被误导弊端层出不穷,因而提倡‘人间佛教’。因实显权,才主张以出世精神从事入世事业,为时代人之病,施以正见对治,所遵循方向正是禅宗‘见性法门’思想宗旨。

禅宗提倡出世不离入世,入世不离出世,达到空有不二、入世出世不二、动静不二、空不空不二之道。禅宗宗旨象征佛陀本意,而‘见性顿教门’,可谓把握了禅宗主张现世当下应涅槃解脱之真髓,而‘人间佛教’正代表了禅宗新走向,值得佛子发扬光大。

佛子当知!入世出世都未离开学佛求解脱之内容与意义,亦是禅宗如实之真髓。是故修行参禅悟道并未离开人群,未曾离开娑婆红尘,而在滚滚红尘中正觉佛法,‘顿见法身’,共趋无上菩提。

开悟圣僧云:‘饥来吃饭困来眠,行住坐卧了无痕;心空境寂开正眼,相逢原是本来人。’

经典式之模范,此四句法语,正是入世出世不二法门,符合禅宗精髓。饥来吃饭困来眠,肚子饿就去吃饭,想睡就去睡,有何不对?只要是正常人想困都会上床睡觉,饿了就想吃饭;除非不正常或精神有问题者,才会饿了不知吃饭,困了不晓得要睡觉。

诸位大德!你知道如何睡觉、吃饭吗?请问你睡得好吗?如果确实睡得好,那为何你彻夜辗转难眠?当睡前心中无限执着挂碍,忧郁症躁郁症,牵肠挂肚,恶梦连连,什么症状都一一浮现时,或者为了一件芝麻小事,执着在心,挂念一整夜,始终睡不着踢被子,辗转不断反覆侧睡仰睡,别人都已经睡着了,你还睡不着。如此一来,你说想睡就能睡,但你还是不好睡,睡不着,睡得苦恼无边,睡觉功夫未到家。

有修行者说睡即睡,心默念着:一、二、三立即入眠,他们才是确实会睡觉者,而且睡觉品质堪称一流,睡觉也是一门功夫。能睡得入眠,又无梦境,是因为心中无妄念杂思诸病,业识种子平息不动,心无挂碍执着世间人事物,犹如千里太虚无一片云,又如明镜无一点痕,又如澄水无涟漪般之水平,光明亮洁,是故能安详入睡,睡得舒适美满,吉祥安泰,睡眠确实与修行禅定有密切不可分离关系。

若说你睡得好,请问你为何服安眠药,以前半颗现在要吃一颗,严重时要吃二颗才睡得着。这是各人业障与修行功夫问题,佛门称之‘心境问题’。足见佛法在世间觉,离世求菩提犹如觅兔角,睡眠也是世间法,睡得好即是心地解脱无牵挂,‘心地解脱无牵挂’即是佛法,佛法即是觉法,觉即是性,性即是心,心在世间行住坐卧,吃饱睡觉,不染不着,不贪不取,不憎不爱,当下解脱自在;足见佛法在世间,世间觉悟即是佛法,非离世间法另有佛法,故名世出世间不二法。

肚子饿了就吃饭谁不会?你肯定确实会吃饭吗?我相信你不但不会吃饭,而且吃不好,吃得烦烦恼恼,吃得苦恼无边,骂妻呵子,拍桌案,掀桌子;你说你会吃饭,请问你是怎么吃的?竟然吃成骂妻责儿,掀桌子,乃至呕气溜走不吃,与丈夫或妻儿为了一餐饭,竟然明争暗斗,勾心斗角,暗潮汹涌,互耍心机,三天不吃饭不说话,不罢不休!把一餐饭吃成这样子,是故吃饭是件大工程。

再说你会吃饭,请问你,菜若煮得太淡便质问妻子:盐巴是涨价了吗?菜若煮得太咸便质问妻子:盐巴又降价了吗?将妻子批评呵骂得一无是处,若说这样就是会吃饭不是很奇怪?还是大吵大闹才算是吃一餐饭,吃一顿饭大费周章,憎恨耍脾气,进入热战时期,骂妻儿动了肝火,把一餐饭吃成这样,这算是会吃饭吗?报章杂志、网路、新闻报导岂不是时常可听闻到?

有心修行者不会被境转,一餐饭会吃得法喜充满;妻子做菜太咸,他说:咸有咸的滋味;妻子做菜太淡,则说:淡有淡的滋味,丈夫心中冷暖自知,不会耍性子,但自无心于万物,何妨万物常围绕,具有百花丛里过,片叶不沾身之‘心地功夫’,‘自性禅定’他做到了,达到‘无心自在’状态。无心不是草木石头般之无情识,而是他内心都明明白白,但不会被境转,反而当下能转境,何来嫌太淡太咸呢?是故,自性解脱,吃这顿饭是成功、解脱、圆满、法喜、快乐之餐。

饥来吃饭困来眠,禅宗这句话是开悟法语。意思是说:修行必须落实在生活中,行住坐卧施为动作,睡觉吃饭,语默动静,心地不着一切境,不染一切法,离一切相,不住一切尘,必须睡得安详吃得自在解脱,方为法语潜在如实之意境。后面这句法语才是重点,行住坐卧了无痕,修行不能离开人群,二六时中,于行住坐卧施为动作‘了无痕’,‘了无痕’才是解脱功夫,这是修行得力境界问题。

悟道者自性了无痕,而我人到处沾染心地,痕迹遍满一切处,别人船过水无痕,事过境迁,事情过了就没事;而我人事情过了还在挂碍执着,烦恼忧郁,忐忑不安,不知事情会不会东窗事发,内心不安‘痕迹无限’;别人行住坐卧‘了无痕’,不留痕迹,自性解脱;而我人行住坐卧惹了许多痕迹,心中七上八下总有不安时,惶惶不定,寝食难安,终日提心吊胆,心着一切境,染执万法,牵肠挂肚,如此怎能称‘了无痕’?‘了无痕’是解脱、无相、自在、净化之意。

修行境界深浅如何定义?‘做得到’就算最深也是最浅,‘做不到’就算最浅亦是最深,心地境界就是这么一回事。心空境寂开正眼,相逢原是本来人。达到心空境寂,外在一切法都是缘起性空,不着外在诸法;内心之相亦是缘起性空不着内心之相,内外达到空寂‘了无痕’,自性清净如虚空,会自本性,见自法身,谓之‘开正眼’。相逢原是本来人,会见‘自家主人’,‘本来人’即佛性,亲见佛性,即是与本来人相逢时。见性悟道者了知真妄一体两面,迷悟一念间,刹那‘顿见法身’转迷为悟,便成就妙觉,故名心空境寂开正眼,相逢原是本来人。如本引用禅宗八十则公案,每一则公案无非要令佛子见性入道,‘顿见法身’,同证佛道为宗旨,诸君大德!加把劲,各自努力,珍重!

法身欲得解脱自在,首先应破除‘我执’,倘若诸事皆替自己打算,事事讲求为自身之得失,自我利益高驾于一切,认为有实我之存在,此等迷人永远无法解脱自身,因为如是而为是南辕北辙,所得到之人事物只能带给自己无穷尽的烦恼,我执不放,便是无边苦海。

有秀才问赵州从谂禅师:‘佛不违反众生之心意,是不是?’

从谂禅师曰:‘是。’

秀才曰:‘我想要汝手中之拄杖,行不行?’

从谂禅师曰:‘君子不夺别人所爱。’

秀才曰:‘我不是君子。’

从谂禅师曰:‘我也不是佛。’

这则机智风趣之对话,可亲睹秀才与赵州从谂禅师争相摆脱虚名对自己之束缚,从而得到自由解脱有利之处境。名利枷锁,无不源于‘我执’,我执一破即证无生,我执一空即入圣位。

 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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‘顿见法身’,是佛子学佛终极必证目标,是超凡入圣开悟证果不二法门。今将举出八十几位禅宗行者参禅见性之典故公诸于世,令人人亦能如实悟性见道,共证解脱涅槃。

透过禅宗机缘语句,普施顿教见性大法,极其生动活泼传达了当时禅师应机施教大智慧与神情,禅师自性自觉激电般之迅速,一招一式,一言一语,不言不语,一动一静,皆在当下普令佛子‘见自法身’,如实体现自性禅真正精神。

在‘顿见法身’本主题中,可以观看出参禅时禅师与弟子进行对话形式,有权有实,有顿有渐,能一针见血,直指人心,见性悟道,反映了整个禅宗风貌,度生弹性伸缩自如,高深莫测,千变万化,体现出各个禅师风格与个性,在对答机语中极为活泼生动,传达了见性禅机微妙与精神。

何谓机缘语句?禅师欲令佛子开悟见性,必有其时节因缘,因人因时因地与背景之不同,禅师会观机逗教,应机施法,一切语句、行为动作,在最恰当之际,一一普令学子契机契理,因而‘见性悟道’,是名机缘语句。在接引过程中,自有其方法、手段、目的。禅师欲度参悟者悟明心地,动作极为生动活泼,施法变化莫测,时而赞叹,时而嫌弃,时而冷嘲热讽,时而试探,时而直探‘法身本体’,时而如实告诉你禅道之理,时而负面反喻,时而破口大骂、棒喝攻讦、谩骂打揍、斗法三昧,如是生动活泼直接传达了当时禅师应机施教之大智慧与神情,令佛子对‘自性法身’之认同,亲见法身充满肯定性,并亲睹禅师具足无限大悲大愿。

禅师之神情会令你感觉到这么慈悲、威严、宽容、庄重、柔顺、粗鲁、细腻、人性、无情,观机逗教施法变化莫测,不择手段,重点定位在令佛子‘明心见性’、‘开悟证果’、‘转凡入圣’,别无他意。但参禅悟道者千万不可嫌他度生方法与手段,更不可有种种异想与自我意识,方能得到善知识之启蒙,因为禅师欲令你开悟证果,具大公无私之心,牺牲自己与你结下这不可思议‘见性悟道’之缘。

禅师依据佛子根器与当前状况,有时会使用特殊甚至非常手段方式令你‘顿见法身’。时而用很文雅、庄严、高尚、尊严方式启蒙你,令你开悟见性,时而用逆向操作。方法三百六十度无限变化,八万四千法门,一千七百公案,都是适应不同时代背景与人时地,因为并非每个人根机都一样,既然根机不同,所使用方法与手段就不能仅以一法一式令天下人见性,所以才有这么多公案与法门诞生。

应机施教只要能与‘顿见法身’相应,不分权实、粗鲁或文雅,只要能契机契理,法法皆是解脱法,皆是涅槃法。《法华经》云:‘粗言及细语,概归第一义。’度生宗旨在此。粗言就是说粗鲁话,细语就是说文雅素养与庄严柔软语,度生无论粗鲁或庄严方式,其目标与最后宗旨皆是令佛子开悟证果为要,是故应审慎契机契理。

若不应机,就算说得非常文雅尊严,不能‘开悟见性’又有何用?相对的,用粗鲁喝棒之法,无论攻讦谩骂、踢揍喝棒,只要能令你‘顿见法身’,何尝不是无上大法,开悟见性不拘小节,大象不走兔径;若无上大法非适合根器,无上大法即成毒药,是故祖师有善巧大智慧与权宜法门,来引导我人开悟证果。

禅师自性自觉犹如激电般迅速。这是何意?禅师悟性慧性非常敏锐犀利,教导我人悟性见道犹如激电迅速,直契法身,不折不弯不曲,观看时间点把握当下见性机缘,在每一分每一秒,绝不会有所闪失,精准一语道破,不增不减,最终目标令你如实体现‘顿见法身’。

本讲题‘顿见法身’主题中之公案,一连串可看出禅师与弟子之间进行对话形式。时而用权教,时而用实教,时而直接,时而间接,无论是间接直接,客观主观,禅师以大智慧与善巧莫测之见性大法,能一针见血直指人心,令你见性悟道,如是顿教法,反映了整个禅宗风貌与大无畏精神为格局。

而且更体现出每一位禅师‘度生见性’不同之风格与个性,诸如六祖惠能祖师、道信禅师、弘忍禅师、怀让禅师、马祖道一禅师、玄觉禅师、慧海禅师、怀海禅师、南泉普愿禅师、庞蕴大士、灵佑禅师、赵州从谂禅师、临济义玄禅师、黄檗禅师、石头希迁禅师、德山宣鉴禅师、洞山良价禅师、云门文偃禅师、善慧大士、布袋和尚、菩提达磨祖师等各有其度生风格,每位禅师度生风格与法门方式不完全相同,但目标全然一致,皆导归令佛子‘见性成佛’。禅师度生在对答机语中极为活泼生动,如实传达了禅道微妙精神与解脱意境。

现在正式要演说八十则公案,首先提到‘菩提达磨祖师’度‘梁武帝’对答典故,这一则祖师与皇帝过招公案名震天下,不只局限于中国,全世界佛教国家提及菩提达磨祖师,都会联想到佛教内有一位武功盖世,与神通广大之传奇圣僧,并具大智大悲大愿之德;谈到梁武帝也是家喻户晓,在中国有‘菩萨皇帝’之称,可见梁武帝是如何笃信佛法,尊敬三宝。我们首先介绍梁武帝身分背景,及当时请法对答殊胜法筵。

梁武帝:梁武帝名萧衍,公元五○二年建立梁朝,取代南齐。他笃信佛教,天监三年(公元五○四年)宣布舍道归佛,天监十八年(公元五一九年)从钟山草堂寺僧慧约禅师受菩萨戒,曾先后四次舍身同泰寺。着有‘涅槃经’、‘净名经’等义记数百卷。设无遮大会、平等大会、盂兰盆会、水陆法会等成为后代法式。是中国历史上有名‘菩萨皇帝’或‘佛教皇帝’之称,与宝志禅师、傅大士于佛法上交往甚深。

梁武帝名萧衍,于公元五○二年建立梁朝,取代南齐。是位虔诚三宝弟子,受过三归依、五戒、菩萨戒,终其一生护持三宝,建寺安僧,自己精进钻研三藏教典。于公元五○四年向全国朝野上下宣布舍道归佛,御告全国人民信佛。于天监十八年从钟山草堂寺慧约禅师处受在家菩萨戒。曾有四次想要出家修行,但因缘不成熟,被皇妻自同泰寺带回。

着有《涅槃经》、《净名经》义记数百卷。设无遮大会、平等大会、盂兰盆会、水陆法会等,成为后代出家众忏悔仪式与超度幽冥界众生法式,是中国历史上有名‘菩萨皇帝’或‘佛教皇帝’之称,与宝志禅师、傅大士于佛法上讨论研究交往甚深。傅大士是何等人物,他是当来下生弥勒尊佛示现人间度化有情之法身大士,乃等觉菩萨。宝志禅师是开悟证果圣僧,梁武帝和这一僧一俗来往甚为密切,并时常讨论佛法大意。接下来介绍菩提达磨。

菩提达磨:为西天第二十八祖,后来至中国开创禅宗,后世尊为初祖,他本是南天竺国(南印度)香至王第三王子,属刹帝利种姓,他原先名叫菩提多罗,后来缘遇二十七祖般若多罗,为其剃度出家,法号:达磨。

当初般若多罗尊者来到本国受其父王供养,首先发现他慧根与向佛心迹深厚,尊者拿出香至王所施摩尼宝珠,让他与二位王兄就此发表各自对佛法见解,以试其真心与智慧。之后,尊者对三王子说:你对佛法已臻入通达无碍境界,达磨有通达广大之意,因此为你取法号为达磨。三王子从此改名为菩提达磨。

菩提达磨祖师乃西域第二十八祖。二十八祖如何计算呢?从释迦牟尼佛成道后,于灵山会上手持一朵四天王所供养之天花,在虚空摇晃三下,与会大众鸦雀无声,唯独摩诃大迦叶尊者,破颜微笑面对释迦佛,此即以心传心、以心印心,摩诃大迦叶尊者当下得到世尊心印。释迦牟尼佛便向大众公布:吾有正法眼藏,涅槃妙心,实相无相,微妙法门,不立文字,教外别传,今咐嘱摩诃迦叶。

释迦佛不算,摩诃大迦叶尊者是‘禅宗顿教门’第一代祖师,第二祖阿难尊者,第三祖商那和修尊者,第四祖优婆 多尊者,第五祖提多迦尊者,第六祖弥遮迦尊者,第七祖婆须蜜多尊者,第八祖佛驮难提尊者,第九祖伏驮蜜多尊者,第十祖 尊者,第十一祖富那夜奢尊者,第十二祖马鸣大士,第十三祖迦毗摩罗尊者,第十四祖龙树大士,第十五祖迦那提婆尊者,第十六祖罗 罗多尊者,第十七祖僧伽难提尊者,第十八祖伽耶舍多尊者,第十九祖鸠摩罗多尊者,第二十祖阇耶多尊者,第二十一祖婆修盘头尊者,第二十二祖摩拏罗尊者,第二十三祖鹤勒那尊者,第二十四祖师子尊者,第二十五祖婆舍斯多尊者,第二十六祖不如蜜多尊者,第二十七祖般若多罗尊者,第二十八祖菩提达磨尊者。从上诸祖,代代各有禀承。

菩提达磨来到中国算是第一代祖师。菩提达磨来到中国开创禅宗,后世之人尊称他为中国初祖。菩提达磨身分为何?他是南天竺(南印度)香至王第三王子,属于刹帝利种姓,亦即现代士农工商之士。菩提达磨祖师原名叫菩提多罗,后遇第二十七祖般若多罗为其剃度,法号:达磨。

其中有一个典故,般若多罗(禅宗第二十七祖)造访香至王入皇宫,受香至王供养,此时般若多罗已看出菩提达磨祖师根机深厚非等闲之辈,慧根猛利,发现菩提达磨有向佛心迹,便取出香至王所供养之摩尼宝珠,让三位王子各自陈述佛法见解,以了解三位王子之真心与智慧。三位王子陈述后,般若多罗便对三王子(菩提达磨)道:你所陈述之佛法内容已臻入通达无碍境界。达磨二字有‘通达广大’之意,便为其剃度,取法号名为达磨。

此即有关菩提达磨祖师时代背景,后来菩提达磨祖师度生因缘逐渐成熟,其师般若多罗告诉他:我灭度后六十七年,汝之法缘在中国,达磨祖师是一位尊师重道之圣僧,听随师长之命,依教奉行。

达磨泛舟重洋,经三番寒暑,几度春秋,终于抵达南海,登陆广州,正逢南朝梁普通八年(公元五二七年)丁未岁九月二十一日。当时广州刺史萧昂以贵宾之礼迎接达磨,并具表奏武帝,武帝阅奏章后,即下诏书,遣特使南下广州迎请达磨。那年十月一日,达磨来到金陵(今南京)。见过武帝后,一僧一帝之间有一番问答。

刚才已将梁武帝和菩提达磨介绍完毕。现在续演,菩提达磨由印度搭船经过三番寒暑,大约三年,经过数次春秋,终于抵达南海广州,正逢梁武帝普通八年(公元五二七年)。当时广州刺史萧昂以贵宾之礼特别迎接菩提达磨祖师,欢迎他来到中国,并且表奏梁武帝,梁武帝特别遣使迎请菩提达磨祖师到皇宫,欲向他请法。这是人人所知道之历史公案,然而也有许多人了解得不够完整,今天要将二人对话实况原文,全部公诸于世,让大家正见梁武帝学佛心境如何,菩提达磨祖师如何将见性顿教法与其对话。

梁武帝知达磨祖师造访,欢喜得无法形容,一来因为达磨祖师是从南印度来之外宾,二来又是开悟证果圣僧,所以梁武帝内心惊喜万分,忐忑极具急切、渴求、欢喜,一心等待此旷劫因缘到来,如今心境仿佛在梦中,醒来原来不是梦,当今高僧正坐在对面。梁武帝如何开启请益佛法?达磨祖师如何回答梁武帝?我先将其原文托出,接着再详细解释。

武帝问曰:‘朕即位以来,造寺、写经、度僧,不可胜记,有何功德?’

达磨曰:‘并无功德。’

武帝曰:‘何以无功德?’

达磨曰:‘此但人天小果,有漏之因,如影随形,虽有非实。’

武帝曰:‘如何是真功德?’

达磨曰:‘净智妙圆,体自空寂,如是功德,不以世求。’

武帝又问:‘如何是圣谛第一义?’

达磨曰:‘廓然无圣。’

武帝曰:‘对朕者谁?’

达磨曰:‘不识。’

这对话有半文言文味道,加上佛法意境深广,甚难捉摸,臆测无处,力不从心,圣境无底洞,唯圣与圣方能彻底了知,如本将原文译为语体文,普让四众容易入道得法之权宜方便。

武帝问达磨:‘我武帝登位以来,兴造佛寺,缮写经卷,供养僧尼,不可胜记,你看我做了这么多善事,是不是功德无量?是否有功德?’

达磨直言回答:‘我看这算不上什么多大功德。’

武帝感觉到惊奇:‘怎么会没有功德呢?’

达磨说:‘你所作的这些善行,充其量只能得人天果报,还在三界内,有漏之因,烦恼三毒未断,三惑未空,有为生灭法。这种果报好比随形影子,看起来像是真实存在,实际上还是虚幻不实,算不上真正功德。’

武帝又问:‘什么是真正功德呢?’

达磨答:‘真正功德,不能如此执着于世俗尘欲追求。是一种圆融纯净智慧,它本体是空寂,纤尘不染,不见一法,体用一如,世俗方法不可能得到。’

武帝接着问:‘什么是圣谛第一义呢?’

达磨说:‘廓然无圣,凡圣情尽,灵光独耀,体露真常。’

武帝仍然不明白达磨意思,又问:‘那么现在对我说话者是谁呢?’

达磨淡然回答:‘不认识。’

武帝本来请益佛法之恭敬心可谓毕恭毕敬,对答到此处,武帝声调分贝拉得愈来愈高,而达磨祖师则轻松以对,说出真正圆满答案,武帝无法相契,话不投机半句多,后来达磨祖师随缘只好离开梁武帝皇宫。

修行欲得解脱,同证佛道,不能用梁武帝心态学佛,仍停顿于有为生灭有漏法,梁武帝未见性,不识本心,心地依旧迷失求有为功德,诸结缠未断,福报再大亦有尽期,不免随业漂流,浪迹三界,武帝尚处有为生灭法中,仅能得人天有漏小果;而菩提达磨祖师所回答一向是了义圆满之‘见性顿教法’,因此武帝心迷不契机。

佛子应该要明白布施喜舍,作功德作善事,倘若未超越解脱,未证得诸法空性,而‘顿见法身’,那顶多也只不过是人天小果,有漏之因,还是生灭有为,尚未脱离三界顿断六道,还是免不了做个三界苦命儿,六道流浪汉,虽然来世福报甚大,仍处三界轮回生死因果。

而菩提达磨祖师给梁武帝之答案是廓然无圣,达到纯正功德,是一种圆融纯净智慧,直指‘法身本体空寂’,不生不灭,究竟清净如虚空之出世无为功德,并非以世俗方式能追求得到。武帝无法契入法身清净功德,这是谁之过?只错在梁武帝用世俗人天法在追求佛法,而达磨祖师所启蒙是‘禅宗顿教法’,以‘成佛之法’回答他。

此时达磨祖师心境是这样:宁使老僧堕地狱,不将佛法卖人情。我不能说错,不能为了奉承皇帝而说不实在之正法,我不是来跟皇帝搏感情,我是来救您,欲令您‘见性成佛’。武帝又问道:眼前跟我说话者是谁?达磨祖师答道:不认识。诸位!武帝问有为,达磨答无为;武帝问人天法,达磨答出世法,一点交集都没有,这样一来梁武帝不契机更加火大,连送客都懒得送,转头便回到皇室内。

达磨祖师说不认识,意即‘法身空性’如何认识?法身既是无形无相无色,如何认识?如何见?法身实质乃言语道断,心行处灭之意境,此时说不得,只能勉强答说不认识。法身如何认识?法身无色无相,犹如虚空如何见?佛性若是黑色、白色、绿色、蓝色那就好说,一看即见。然而梁武帝无法领悟菩提达磨祖师所宣说‘顿教无上大法’,当下不契机又不契理。菩提达磨祖师观看机缘未成熟,亦不留恋,便离开梁武帝,迳自前往嵩山少林寺。

梁武帝仍然不能领悟达磨所宣玄旨,达磨也看出来,不能从武帝这里获得传法默契。在本月十九日黯然过长江北上,十二月二十三日,抵达洛阳,正是后魏孝明帝太和十年。达磨寓止在嵩山少林寺,一时间未遇上中意传人,终日面壁而坐,默然沉思。时人对达磨之学问与道行,都莫测其高深,教内教外皆称‘壁观婆罗门’。

‘有为法’是有生灭人天小果,‘无为法’是证成无上菩提正因。以前有位宰相学佛,学得精进入道,他希望家属无论大小都能来学佛修行。趁其子休假时,亲送他到佛寺作务挑稻谷,古时禅宗丛林要割稻播种挑稻谷,宰相送子到佛寺修福报种福田,培养善根慧根,启蒙佛性。

山下平地种稻子,而佛寺在山上,从山下到山上有几百层石阶约二百多公尺,宰相之子约二十几岁,将稻谷沿着石阶挑回山上,途中看到一位老和尚在念‘阿弥陀佛’。宰相之子挑着稻谷,正挑得满头大汗,汗流浃背,见此情形内心暗忖:我挑稻谷挑到满头大汗,气喘如牛,而你和尚坐在那里逍遥念佛,清闲自在,不知我之辛苦,你老和尚怎能消化我所挑之米粮?施主一粒米,大如须弥山,今生不了道,来世披毛戴角还,我挑这一担辛苦代价你消化得了吗?内心忿忿不平,嘀嘀咕咕不停。但坐在那里念佛之老和尚有他心通,并非泛泛之辈,知道宰相之子内心在想什么,不满不服什么,便出声答道:

老衲一句佛,胜过万担粮;无为得解脱,有为人天果。

老衲即和尚,我念一句‘阿弥陀佛’,胜过挑一百或一万担稻谷,因为无为胜有为,无为法即得涅槃解脱,开悟证果之法;而有为法者,尽管挑稻谷挑到满头大汗,功德堆积如须弥山,若未‘见性悟得空性、涅槃之道’,只能得到人天小果,不免又随业沉沦三界受大苦聚。

 

 

顿见法身—第五天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回佛书著作目录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回页尾     回上页

修行最终目的在成就无上菩提,欲成就无上菩提必须‘顿见法身’、悟明心地,这是过去祖师、圣僧乃至诸佛菩萨证成果位绝对之不二门,是故禅宗将‘顿见法身’列为参证最优先考虑。

释迦世尊所演说之三藏十二部教典、显密二教、大小二乘、权实之法、四圣谛、十二因缘、六度波罗蜜等等都是化门、权巧方便接引之法。世尊出世度生真实本怀,在欲令众生开佛知见,入佛知见,究竟证成佛道,而开悟证果必经历‘顿见法身’之过程。

二乘十地等觉妙觉,皆是权立接引之教,假借语言文字而立教门,普令众生由渐教而入顿教。悟在于心,非关六度万行,非关四谛十二因缘,乃至三藏十二部教典,尽是化门接物度生边事。‘清净法身佛’上,更不着一物,佛性同虚空,虽以无量功德智慧庄严,终不能住,但具足无量性功德。

二乘十地等觉妙觉,都是权立接引众生种种方便,悟不悟在于心,诸佛妙理,非关文字,‘法身’清净无相无色,微妙不可说,必须以心会心,以心传心,以心印心,一旦落入语言文字便成第二机,甚难见性会心矣!是故应超越语言文字。世尊特立:教外别传,不立文字,言语道断,心行处灭,唯证相应之上乘接引顿根行者,禅宗之建立即此产生,这是特别法门,令人‘见性成佛’之顿教法门。

既然悟在于心,一切六度波罗蜜、四圣谛、十二因缘、大乘八宗、小乘圣典、权实诸法乃至三藏十二部教典,都是化门接物度生边事,为‘见性成佛’未成熟之众生故。

正因缺乏‘顿教见性’基础,心地功夫薄弱,未能肯定‘是心是佛’,‘是佛是心’之行者,必须对中下根机说三藏教典乃至六度波罗蜜之渐教,循循善诱,一步步成就其道心与信心,令佛子了解佛道根本教理与解脱之道后,再启蒙‘顿见法身’,普令人人圆成佛道。因为成就无上菩提后,‘自性法身’具足六度波罗蜜、四圣谛、十二因缘、各宗各派之大法、权实二教、三藏十二部教典皆不离自性,自性具足一切经,心能生万法,万法不离一心。

佛性如同虚空,虽以无量功德乃至智慧庄严,终不能住,自性具足无量性功德。法身无颜色无形状,无论如何庄严行持六度万行,法身始终庄严,非庄严,是名庄严;但经由修持圆满,无形智福具足,三身四智五眼六通成就,方便说是庄严;若可庄严者,即非庄严,何以故?可庄严者皆是有相因缘生灭法故,故知法身非庄严,非非庄严,是名庄严。

毕竟,法身常住不生灭,具足无量性功德,旷劫奉行六度,勤修福慧,乃至利益无量人天,功德诸法叠积比天还高,仍庄严不了法身,因为法身无相无色不可住,虽然不可住,住而无住,无住而住,具足无量性功德,人人具足之‘法身’就是如此微妙不可思议。

总而言之,声闻、缘觉二乘人乃至法身大士、十地大菩萨、等觉、妙觉都是权巧设立接引众生方便之教。释迦世尊告诉佛子有佛、有等觉、有十地、有二乘,这是度化众生方便之教。毕竟,顿教大法悟在于心,成佛不离心,非关六度万行。究竟证悟到‘佛境’,达无修无证无得之境,非三藏十二部所能宣化,故世尊特立教外别传,不立文字,以心传心,以心印心,由此‘顿教见性法门’因而诞生。

即使将各宗各派之教法背得滚瓜烂熟,讲经说法感得天女散花,受到诸佛菩萨赞叹嘉许,若未悟明心地,未亲见‘法身佛’,不能解脱生死,学佛毫无意义,仅与佛门结个善缘罢了,顶多来世得人天有漏小果,尚属六道轮回故。

有一次,禅宗四祖向三祖请益,他说:请和尚慈悲!我有许多烦恼,被烦恼逼得走投无路,内心诸多痛苦、忧郁、躁郁、不安恐惧、烦恼丛生,人为何有生死?如何达到解脱证涅槃,成就菩提呢?我们看三祖与四祖对答。

禅宗四祖道信请法于三祖僧璨说:‘愿和尚慈悲,乞与解脱法门。’

三祖僧璨问:‘谁缚汝?’

四祖道信说:‘无人缚。’

三祖僧璨说:‘何更求解脱乎?’道信言下大悟,殷勤侍奉僧璨历经九年。

禅宗四祖道信问三祖僧璨大师:请和尚慈悲开示,为我解脱烦恼生死,令我证入涅槃解脱法门。乞即请益、乞求。三祖僧璨大师回答四祖:‘谁缚汝?’谁绑你?谁束缚你?此时四祖道信不愧为大根机者,他答道:没人绑我?没人束缚我!你看道信悟性多么高。因为他悟得烦恼本空,心境不对立,有谁能绑住他?

天下本无事,庸人自扰之,是自己执着挂碍而有,若无执着挂碍,不生心绑自己,谁能束缚我?但自无心于万物,何妨万物常围绕;境缘无好丑,好丑起于心,全都是自己禅定不足所带来诸多后遗症,都是自己束缚自己。你自心起烦恼、执着、无明,习气炽盛,只会绑死自己,自己捆绑自己,非外境能绑你。

四祖道信悟得烦恼本空,烦恼即菩提,都是自己困扰自己,心境二元对立,一切痛苦皆由执着而衍生,天底下无人能捆绑你。三祖僧璨大师又说:‘何更求解脱乎?’意思是既然没人绑你,你又何必追求解脱呢?对答如流,有如对号入座之巧妙,不增不减,契机契理,高人过招两三回合便知胜负。既然无人绑你,何必追求解脱,你息心静虑,当下‘菩提自性’即得现前。

息心即将狂妄心停歇,勿再起心动念,静虑即将思虑与心念,不再思惟过去、现在、未来三际,必得息心,何必自扰捆绑自己呢?过去往事已过去,一切人事物亦随着时空而逝,每动一个念头便构成过去,过去不可得,现在心不可得,念念不可得,未来未到,何必生那么多念头困扰束缚自己呢?诸法无我,万法皆空,既然了解这个道理,哪有解脱不解脱问题,道信当下悟明息心静虑之道,烦恼本空,何求解脱?烦恼即菩提,一念不生法身现前。

道信大师与三祖僧璨大师对答,言下大悟,四祖后来殷勤跟随在三祖僧璨身旁予以侍奉供养,薰陶顿教见性法,并保任自性,长养圣胎,前后长达九年。四祖道信很懂得感恩,既然在三祖僧璨大师门下‘明心见性’、开悟证果,便聊表心迹,所谓一日为师,终身为父,具足无量图报感恩心,圣僧不愧为圣僧,稀有难得。

反观现代人较缺乏感恩回报心,不但没感恩心而且很现实自我:严重者若遇到利害关系便将师长或长辈上司搞得一败涂地。现代人极大多数确实较缺乏感恩心,因为缺乏感恩心之故,世道人心就显得极为冷淡、现实、功利、无情、残酷,往往步上现实主义,大家只谈利益,仁义道德因果置之一边;你对我好是应该的,对我不好是你没慈悲心,都抱持这种无情义之心态,在他心中找不到‘感恩图报’四个字。你对我不好就不对,我对你好你说太多情可以省掉,现代人多么冷漠现实无情义,往往走上唯利是图之径。

我替老板赚钱,付出我生命与青春,你就应该发我薪水,却不懂也不知感谢老板或业主经营之用心苦心;若公司倒闭或不雇用你,非但无同情心,反而拉起白布条抗议要遣散费,甚至口出脏话对主人谩骂,主人或老板已濒临绝境,却看不出对老板有丝毫同理心,公司倒闭了,自忖:顶多自己再找个老板工作罢了。

出生在末法时代之人类,人心不古,各个惶惶不安,所以资方劳方必须互敬感恩,老板心态必须调整懂得感谢职员,若没有这些职员忠勤卖力工作,你怎能赚大钱呢?倘若没有资方之智慧福德与大有为领航取得工作,劳方又岂能有工作赚钱?所以必须互相敬重感恩,彼此间必须珍惜双方因缘才对,切勿心存功利主义、利益是唯一之不二门。

文明时代若只有功利,就会变得人情冷漠,世态炎凉,社会荒唐,国家无度,利益协商一旦破裂,便翻脸不认人,大动干戈,非汝死便吾亡,互相兴讼,官司更一、更二、更三还摆不平,人已苍老头发变白,命将临终,官司还没结束。功利主义是五浊乱世现象,令我人感到忧虑。

在修行过程中有这么大之福报,能巧遇‘顿教法门’,从师长处得到无上大法并得启蒙,应怀感恩心。古德云:‘一日为师,终身为父’实为名言至理。无论小学、初中、高中、大学、硕士、博士之老师或教授,只要有恩于我们,启蒙教导过我们,为人弟子或学生者,打从心底应履行恭敬孝道,不得违逆,世出世法亦当如是,故梵网经云:‘孝名为戒。’

甚至有些人在社会上或当政者,比师长或长辈更有成就、有名气、有权威、有地位、更富裕之际,便看轻长辈,藐视师长,如此一来恶性循环,有样学样,无样自己搞创意轻视师长,社会就会变得极端冷酷、无情无义、尊师重道四字已匿迹无踪,弥漫着功利现实,毫无人情可言。佛门有句名言:迷时师度徒,悟了徒度师。这是何其具足感恩心与孝道心!

兹当他人口渴,我们为他倒一杯温开水,虽是举手之劳,小小发心而已,当下与他结善缘,他人内心绝对会感动不已,深感无限温馨。古德云:‘受人滴水之恩,应当涌泉以报。’正是此理。你以一滴之水救助于人,对方就会怀念心存感恩图报,因缘成熟会报恩好几卡车温暖之水,涌泉以报,犹如泉水般源源回报你。如此世间岂有不温暖?人心向善,善性循环,净土世界岂能不实现?倘若人人如此发大心,不但世间可得温暖,而且会一片祥和安泰,仁义道德处处可见,怎会因现实之竞争而大动干戈,果真如此,世人善之共业成就,不求太平自然太平,要令世间现实残酷也难,人与人相处不能得到温馨祥和也不可能。

道信禅师对其师长‘三祖僧璨大师’尊敬至诚有感恩之心,因为‘法身慧命’由师长处启蒙,于三祖僧璨言下几句便开悟证成菩提,因此侍奉三祖长达九年时间,这是佛门四众极好的典范。现代人对人伦道德,乃至佛之戒律规范往往不顾,剃度不到三天,或一年半载便脚底抹油,甚至加装轮子,边跑边滑这样飞离较快,连告假辞别都省略,甚至三更半夜独自偷溜,实在不见尊师重道何在,毫无感恩之心,实乃末法众生薄福之遗憾!

世人齐力挽救这股歪风令上轨道,却力不从心,人人自危,互不信任,相互猜忌,利益优先,因果道德摆一边,形成如今世界潮流现实之功利主义,众生之共业不可思议,佛云:神通难抵过众生共业;虽各宗教大力欲挽回狂澜,令人人心灵改革;各慈善团体欲行善救助人心,绞尽心思,无计可施,社会乱成一团,国际动荡不安。

当然具有真诚而心怀感恩者也大有人在,世上总是有善有恶、有好有坏、有是有非、有男有女、有智有愚、有富有贫、有成有败、有奸诈有忠良、有赞叹有诽谤、有佛有魔,人人对真理道德若能加紧提倡,则负面邪恶就会降低,大家都有感恩心,心存正念,奉行十善,信佛所信,行佛所行,修佛所修,证佛所证,如此殊胜功德共业,娑婆五浊乱世不成佛国净土也难。

烦恼本空,岂能束缚我人?是自己智慧不足、愿力不坚、功德力缺乏、道心摇晃、禅定力薄弱,再加上自我无法净化烦恼习气,当下即被境转,故烦恼现前,不被束缚也难!真正有修证者,不必刻意净化烦恼,因为烦恼本空,烦恼当下即菩提,既是菩提谁束缚谁?

佛子当知!非离开烦恼性另有菩提性,亦非离开菩提性另有烦恼性;烦恼性解脱,烦恼性即菩提性;菩提性无解脱,菩提性即烦恼性,性无二别,迷悟有别。既然烦恼本空,谁绑你?是故悟空性、证空性才是转凡入圣根本之不二门。

若能悟得空性道理,说你没修行,实际上已经在修行了;若说你有修行,见性悟道者虽精进修行,但未见有修相,修而无修,无修而修。菩萨摩诃萨证得空性而不住空,此是学时非是证时,纵然证空亦不住空,何以故?空性如如,如何可证?无证而证,证而无证,证无证不二故。

修行修什么?修证诸法无我空性,悟空证空,见空有不二之境,此际,亲见‘自性法身’清净本体,即了修行大事矣!大空大有,虚而灵,空而妙,刹那证得空性之‘菩提法身’,并于空性法身中起无量妙用,发起慈悲喜舍四无量心,三明六通,兴无缘大慈,同体大悲,普度四生六道。是故证空、悟空是转凡入圣根本之不二门。

大般若经云:‘诸佛出世,皆说本性空义化导有情,要闻佛说本性空义,乃入圣道得圣道果,离本性空,无别方便。过去未来现在诸佛,住十方界,为诸有情宣说正法,无不皆用本性空,本性空即是佛眼。离本性空,无有一法是实是常,可坏可断。

佛无上菩提,能证所证,能知所知,一切空寂,是故无上正等菩提,非难信解,非难证得,以一切法无不皆空,如是信知,便证得故。菩萨摩诃萨观一切法平等平等,皆以无性为性,诸法真如,是谓无上正等菩提。住因位时,名为菩萨;若至果位,即名如来。’

大圣世尊这段经义,说明了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不来人间则已,一旦来人间,都说一切万法皆空,色心二法无我,世间法出世间法皆空性,以说诸法空性来度众生出离生死,故曰:皆说‘本性空义’化导有情。佛陀说法皆说诸法无我,五蕴十八界皆空。佛说一切法,皆以无性为其自性;若一切法皆以无性为自性者,谁缚谁解?谁染谁净?

佛子当知!大乘都无所住,以一切法皆不可住,何以故?诸法住处不可得故,如是大乘以无所得而为方便,住无所住,无所住而住。譬如真如、佛性、法界、法性、不虚妄性、不变异性、平等性、离生性、法定、法住、实际、虚空界、不思议界,非住非不住;大乘亦尔,非住非不住,欲识佛境界,如尔是也!

破相显性,凡圣情尽,体露真常,纤尘不染,灵光独耀,法身清净如虚空,是故证空性是入圣道乃至得圣道果之根本不二门。换言之:离开本性空义,无别方便,亦无法可说,凡所有一切法皆是空性无我,是故,修顿教门者既然得见诸法空性,对万法就不会产生执着挂碍,烦恼颠倒,正因为不了解‘诸法空性’,才会迷执诸法而心生颠倒烦恼,贪恋世法不罢休,造业遍法界,沉沦受苦无穷,因此之故,离‘本性空义’无别方便。若问原因为何?因为‘本性空’即佛眼,亦即诸佛正法眼藏。何谓诸佛眼?证得‘诸法空性’,‘顿见法身’,三觉圆满,究竟成佛,是名诸佛眼。

自古至今高僧大德,乃至诸佛菩萨,声闻缘觉示现人间,宿世皆有其来历,生性非常超然,气宇非凡,禀赋奇异。圣贤来人间都有其特殊异于常人之处,不是长得仙风道骨,便是道貌岸然,但也有示现长得不怎么样,身材矮小,令人看不起眼,有些示现得圆满庄严,让你目睹尊容,自然合掌问讯,生起欢喜心,不由自主而礼拜恭敬。

有一天,唐朝四祖道信禅师到黄梅县参访,途中遇见一位孩童,相貌极为俊秀,与一般小孩不同,相貌温文儒雅,英俊潇洒秀气,而且长得人高马大,气宇非凡,四祖道信便如是问道:

道信问:‘子何姓?’

孩童答:‘姓即有,不是常姓。’

道信问:‘是何姓?’

孩童答:‘是佛性。’

道信问:‘汝无性耶?’

孩童答:‘性空故。’

道信问:‘子何姓?’你姓什么?孩童答:‘姓即有,不是常姓。’只是一位孩童而已,竟然出言不凡!孩童说:姓当然有,但不是常姓,非一般姓。道信禅师再问孩童:‘是何姓?’孩童答:‘是佛性。’道信禅师大吃一惊,心中暗忖:区区一位孩童,竟能说出圣人境界。我问你:你是何姓?你姓什么?他说:是佛性。音韵必须用国语念才能显示出意境。你是何姓?你姓什么?他说:是佛性。实在不得了,道信一闻此语,吓得倒退三步,幸好后面没水沟,不然就摔个四脚朝天。

照常理而言,孩童应回答世间俗姓是什么,是姓陈或姓张,或姓林或姓李等等才对,但这位孩童善根特殊,不以俗姓回答四祖道信,而以佛门之解脱法回答:姓即有,不是常姓,而是佛性。同音不同字,同是读‘姓’,但两者意境截然不同,一边是世间之姓氏,一边是出世解脱之法,孩提便能如此回答四祖,不免令四祖道信出乎意料之外,惊喜万分。

道信禅师再问:‘汝无性耶?’难道你没性吗?问了老半天,孩童答:‘性空故。’这下子,真吓死人了!我问你姓什么?孩童答:是佛性。小小孩童竟然语出惊人,震撼祖师,犹如灵光透太虚,令人乍然醒悟。道信进一步问:你到底姓(性)什么?难道你没姓(性)吗?孩童说:性空故,佛性是空性。道信暗忖欣喜,此子悟性与慧根不得了,实在有来历。后来四祖道信跟随孩童回家,请求其父母让孩童出家修行,因为此子宿世与佛门有甚深法缘。

四祖道信不禁暗中欣赏这位孩童悟性与灵气,跟随至其家,劝其父母让孩童出家修行,父母因为孩童宿世与佛门有缘,便让孩童出家,容貌无难色,道信收孩童为弟子,取名弘忍,后来衣法传给了五祖弘忍。

四祖道信与孩童对话,不禁暗中欣赏,此子不但悟性高又有向佛之资质灵气,宿世有来历,以因果推论,过去生中绝对是有修证之高僧,因此跟随孩童回家,向其父母说起孩童来历,道德劝导,因果述说,令其父母让孩童出家修行。孩童既是过来人,投胎转世必经过筛选考量,知道有缘父母与家庭何在,以后能否顺利出家。孩童父母答应四祖道信请求,让孩童跟随四祖道信出家修行,孩童慧根浑厚,法喜自在,不会现出不甘愿出家的容貌,或拖延出家,或说我还是小孩,尚未娶妻生子,香火传承,家境需要我这支大柱,非我不行等推托之词。道信禅师收孩童为弟子,取法号弘忍,机缘成熟后将衣钵传给五祖弘忍。

佛门不相信人人与生俱来就具足天才或天生,天才或天生意即无因有果,但这么说是不能成立的;依佛法而言,说是天才,不如说此人过去生中绝对有造作资质前因,因为果由因来,无因即无果;当然也不相信人一出生就与生俱来即愚痴鲁钝,今世愚痴鲁钝即过去宿世无造作智慧之前因,倘若今世不造作智慧之因,来世之果与今生之愚痴鲁钝又有何差别?

佛子应当正见,因果是平等的,因果是公道的,因果是不会错乱的,因果是世间森罗万象之真相;因果唯心造,成佛有成佛之因果,成魔有成魔之因果,四圣六凡不出因果,因果不离心,离心无因果,因果由心造,是故,佛法以心为根本。

随喜与诽谤自心可作主,成佛作魔自心可作主,世法与出世法自心可作主,上升与堕落自心可作主,精进与懈怠自心可作主,生死与涅槃自心可作主,烦恼与菩提自心可作主;心解脱万法即解脱,心无解脱即被万法束缚。

五祖弘忍大师过去生中依因果论之,是扮演修证之行者,或圣僧来示现人间。否则仅以八、九岁孩童,能答出圣人解脱意境,若非有相当来历,凭一般懵懂无知,不知天高地厚,养尊处优之孩童,怎能对答如流,机锋相对,‘直探心源’,‘顿入法身’?道信暗忖:此子岂能不让他出家,佛门龙象可贵,法将得来不易,圣僧出现世间犹如昙花一现,百千万劫难遭遇,不计任何代价,一定要让他如愿出家。

以现代人之论调,千方百计,不惜任何代价,也要硬买回来,毕竟人才难得又可贵,因为这是无价之宝,一旦见性开悟,以后能‘弘宗演教’,度化无量众生,令四生六道开悟证果,何以故?因为十方世界一切至宝,无能胜过转凡入圣,成佛之宝。

十方三世诸佛,圣僧祖师来人间极为不易,请佛住世,请高僧来人间度众生,是福报中之福报,此福报乃出世成佛之福,四祖道信睿智,高瞻远瞩,与具足大悲愿力之胸怀,令后人敬仰。道信知道此子是宝,便跟随孩童回家,并说服其父母,将孩子带回剃度并予以栽培,成就一代开悟高僧—禅宗五祖弘忍大师是也。

华严经云:‘法身恒寂静,清净无二相,为化众生故,示现种种形,于诸蕴界处,未曾有所著。’

法身本体恒寂静,无论静态动态皆空寂。然而迷者无法体会这个道理,说静便执静,说动便执动,动不能静,静不能动;然而以佛眼观之,静态亦是动态,动态亦是静态;非离静态另有动态,亦非离动态别有静态,动静非两极化,而是一体两面,静动一如。是故,不能说绝对之静与绝对之动,这是截然分开之两态,若如尔,法即有二,有二之法即非佛法,旷劫不得见性;动与静本是一体两面,解脱者动静一如,何以故?静是动之静,动是静之动,离静无动,离动无静,静即是动,动即是静,动静不二故。

所以‘法身’清净恒寂静,始终处于不生不灭、空寂、解脱、涅槃中,是约‘法身本体’而言。涅槃解脱意境如何?清净无二相,不见一法,离无所离,无所离而离;空无所空,无所空而空;证无所证,无所证而证;见无所见,无所见而见,不见一尘一法一境,究竟空寂犹如虚空,‘法身本体’无色无方所故。

法身倘若是黑、白、红、绿、蓝、黄、紫等诸色,若能看得到颜色,你当下就会相信‘法身’之存在性,问题是法身无色,而且无色又具体存在,汝等信不得,才令人头痛,迷者对法身存在之肯定性无法生起信心,是故,禅宗一千七百个公案,无非在教导佛子看那看不到,听那听不到之‘无相无色之法身’,启蒙佛子肯定‘自性法身’,亲自‘顿见法身’,以成就佛道为宗。

然而迷者因为‘佛性’无色无相,看不到摸不着便予以否定,变成无神论、断灭论、无灵性、无来世、无佛性之邪见,自断又断人之善根,丧失一时成佛之机,不知要枉受沉沦多少劫方得与如来正法相契,乃至值逢三宝或善知识?清净无二相,心无相无色犹如虚空,佛子怎能看得见,法身无色看不见已经令人很难相信了,再加上无形相不可见,更令人难以置信。

佛性你拿给我看!你绝对拿不出来,拿不出来却又存在,存在又看不见,欲令佛子相信,如此难不难?甚难!然而有善根、慧根、宿世有修、有学佛者,就很容易深信,同时机缘成熟即可‘悟道见性’。诸君仁者!若听得懂我所说之法,我心早就传给你了,若悟得我顿教门,我心已印你心了,心传心,心印心,心心无异,法法平等,佛佛道同。

因为涅槃妙心,实相无相,无相无无相,无色无相,又道道地地活生生存在我人心中,动静不离心,如是分分秒秒皆是性之用,无性何来有用?用者是佛性之用,有何不见?有何不能会?我已将心印在汝心,汝心是否有默契得?我已将佛性传汝佛性矣!汝等是否见性受道?

‘法身本体’虽然无色却能变化无量色,虽然无相却能变化无量相,自性空寂,大空大有,妙用无方。是故佛言:法身恒寂静,清净无二相,为化众生故,示现种种形,神通可变化不同身分,如声闻缘觉,菩萨与佛,乃至高僧祖师,如是示现种种形形色色之身悲度有情。

圣者于五蕴、十八界、十二处未曾有所著,自由出入无所障碍,世出世间无我空性,佛子证得空性,‘顿见法身’得大自在,空空无碍,空空解脱,空而妙,虚而灵,法身湛然寂照不二。虽然示现蕴界处,未曾有所著,于无所著中作梦中佛事,水月道场,转幻化法轮。证得生死涅槃不二之境,于此游戏人间,度化有情,令佛子明心见性,‘顿见法身’,证成无上菩提。佛子当知!如来法身说来即来,说去即去,来去生死自如,动静不二,无所障碍。

诸佛悟得生死性即涅槃性,非离生死性另有涅槃性,涅槃性是生死性净化解脱,当下生死性即涅槃性,故名为佛。因为佛性是无二之性;倘若有二性,生死性归生死性,涅槃性归涅槃性,如此便成两个独立性,一边一性,便成两个佛性,成了两尊佛,但法身是单独一性,非一性可分成二性或无量性,若可分成二性之说,便成外道之邪说,是故,六祖惠能祖师云:‘无二之性,是名佛性。’证得实相不二法门,才能亲见‘圆通法身’解脱之道,与诸佛所证平等无异。

诸佛无上大法—涅槃解脱道、‘顿见法身’之心法,确实得来不易,须因缘成熟方得值遇,历代宗师为求见性顿教法,因而舍身求道,抛头颅洒热血,乃至捐躯为道,断臂求法尊贵之精神,令后人敬仰不已!

禅宗二祖神光为求见性解脱,逢值大雪,深夜侍立雪中,到天亮积雪过膝,站在寒冻雪中,更至诚恭敬向达磨求法。

达磨回顾而悯之问曰:‘汝久立雪中,当求何事?’

神光悲泪曰:‘惟愿和尚慈悲,开甘露门,广度群品。’

达磨曰:‘诸佛无上妙道,旷劫精勤,难行能行,难忍能忍,岂以小德小智轻心慢心,就想得到涅槃解脱之道,徒劳勤苦。’

神光闻祖师诲励,悄悄取出利刀,自断左臂,置于祖师前。

达磨知是法器,乃曰:‘诸佛最初求道,为法忘形,汝今断臂吾前,求法诚心足够矣!’达磨遂为神光易名‘慧可’。

慧可乃问:‘诸佛法印,可得闻否?’

达磨曰:‘诸佛法印,非从人得。’

慧可曰:‘我心未安,乞师与安。’

达磨曰:‘将心拿来,与汝安心。’

慧可良久曰:‘觅心了不可得。’

达磨曰:‘我与汝安心竟。’

 

 

顿见法身—第六天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回佛书著作目录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回页尾     回上页

‘顿见法身’是每位佛弟子欲开悟证果,转凡入圣,成就佛道必经之‘不二法门’。若不经过‘顿见法身’,百分之百是不可能成佛,哪怕福慧修得比天高,三藏十二部教典背得滚瓜烂熟,六度万行修得极其圆满,都还是无法成佛。问他能否成佛,就要问他是否经过‘顿见法身’、悟明心地?终极才能得以成就佛道。

摩诃大迦叶尊者接如来心印,正法眼藏,涅槃妙心,实相无相,教外别传,不立文字之‘见性法门’,先决条件必须‘明心见性’,悟得法身空性之道,寂照不二,动静不二,色空不二,世出世间不二之实相中道法,方得承接顿教法门。《楞严经》摩诃大迦叶尊者于二十五圆通中,自己发表悟空证空之道,得证无生法忍,见性悟道才证成阿罗汉。

楞严经云:‘我观世间六尘变坏,唯以空寂修于灭尽,身心乃能度百千劫犹如弹指,我以空法成阿罗汉 

此即摩诃大迦叶尊者之所以证成阿罗汉,开悟证果经过。他如何修证呢?他观看世间六尘都是可坏性、生灭性、无我性、非独立性、无常性、幻化虚妄,诸法无我空性,名观世间六尘皆可变坏。世间就是因缘法,离开因缘法没世间,哪怕离开此世间,向其他十方世界一直飞奔,直到无穷无尽世界外,彼世界只要有‘法’存在,亦是因缘法,法法皆是因缘法,离开因缘法无佛法,佛法皆是因缘法。

有因有缘世间成,因缘若离散世间便消失,世间之所以成为世间,都是因缘和合,又因缘和合之一切法,当下无我空性。若法因缘生,是法性实空;若此法不空,不从因缘有。普观十方世界找不到一样东西说它不是因缘所生法,拿得出来之东西,包括一切人事物,色心万法,没有一法不是因缘和合,诸如色法缘起,业感缘起,真如缘起,法界缘起,皆称‘缘起法’,既然是因缘和合,都是幻化虚妄,空性不可得。

摩诃大迦叶尊者已经掌握释迦牟尼佛证道精髓,他观看世间六尘世界(色声香味触法),外在世界都是六大六尘和合而成。他以大智慧观照世间,都是诸法缘起,空幻不实,诸法非独立性,是可坏性,因悟空证空而修至灭尽定,当下出三界,得成阿罗汉。

因为证悟五蕴十八界无我空性,亲证无生法忍,故能度过百千劫犹如一弹指。百千劫犹如一弹指,表示他证得空性,能入大禅定,定破时空,于禅定中度过百千劫,犹如一刹那。时间与空间是众生幻化虚妄执着才有,若于解脱禅定空性中,则无时空观念。西方极乐世界一昼夜等于人间一劫,凡圣时空不同,故长短不一,因为在禅定中、解脱中、涅槃中、证成果位中,是定破时空,能度过百千劫犹如一刹那,佛能于禅定中入无量百千万亿劫,无量百千万亿劫犹如一刹那。

世人形容一眨眼便过了八十几年,有道理,因为岁月幻化如梭。若生活在极痛苦,心生执着日子难熬,便会觉得日子很难过,分分秒秒念念都是执着挂碍不安,痛苦忧愁,牵肠挂肚,忧郁症躁郁症一一发作,此等人日子极难过无比,度日如年,如是便有强烈之时空观念在心;若于禅定解脱中过日子,心不执着分分秒秒,心静如虚空,入空寂,不见一法一尘一境,心中即无时空观念,定破时空,百千劫犹如一刹那。摩诃大迦叶尊者因为悟空证空而成就阿罗汉果位。

大般若经云:‘菩提以何为义?证法空义,证真如义,证实际义,证法性义,证法界义,是名菩提义。佛说一切法,皆以‘空性’为其自性;若一切法皆以‘空性’为自性者,谁染谁净?谁缚谁解?胜义谛者,即本性空;此本性空,即是诸佛所证无上正等菩提。’

证悟空性为四圣证菩提之共坐解脱床。阿罗汉欲转凡入圣,必须证得空性之道;缘觉乘欲证成缘觉境界,亦须证空性之道;菩萨欲证成菩萨果位,必须经由证空性之道;佛是证空性圆满,因而得成佛道,故佛亦称为‘空王佛’。

空性即解脱,空性即法身,空性即真如,空性即涅槃,空性即如来,何以故?佛乃证空性而成佛,故称十方诸佛为‘空王佛’,佛即空王,空王即佛是也。佛是由证大空之圆满,大空显大有而成就无上菩提。是故证空性是四圣共坐解脱床。而摩诃大迦叶尊者就是因为证空悟空,身心才能度百千劫犹如一弹指。‘我以空法成阿罗汉’这是他亲口所说‘开悟证果’之经由表述。

华严经云:‘法性本寂无诸相,犹如虚空不分别;若能通达诸法性,于有于无心不动。’

法性本寂无诸相。法性即诸法之性,外在山河大地、日月星辰、五欲六尘之境其法性是空性。内在五蕴之体乃至我人之法身亦是空性,法性在禅宗是指‘法身、如来藏性、佛性’而言,法性本寂,不待寂静而自寂静,故曰本寂。

‘法身本体’无任何相貌,你说佛性是三角形、四角形、长方形、梯形、椭圆形,全然不是,佛性无形相亦无颜色,纤尘不染,不住诸相,不见一法,究竟清净离诸言说,犹如虚空不分别,这是佛性解脱意境,是涅槃世界,是无上菩提境界。

虚空你称扬赞美它,它不会高兴,如如不动;你斥喝、攻讦、诽谤、抹黑它,它如如不动;用油漆泼之,油漆不着虚空;以火烧之,虚空不会有所缺损破洞,如如不动;以刀剐、斩、刺、砍之,虚空也不会有缺角,如如不动。心之解脱亦如虚空,这是巧妙比喻法身解脱之境。内心若能达到像虚空这样解脱,不受诸境影响而解脱自在,此际,汝之法身不得不解脱,不成佛也难!

犹如以手指月,看月是目的,顺着手指方向见月,手指只是方便手段,若将手指当作是月或目的,就失去指月意义,虚空亦是方便比喻之手段,由虚空具有自在解脱之美德,我们便会知道心如虚空之美德而得正觉解脱意境,法身究竟空寂、不取不舍、不生不灭、不新不旧、不增不减、无形无相。

法身处于果地受到斥喝、攻讦、污辱、诽谤、谩骂,不会起懊恼;受到称扬赞叹也不会喜悦高兴,如如不动。心若如虚空,开悟证果何愁不成,当下自在解脱,不隔毫端。但虚空不是佛性,佛性不是虚空,因为虚空是法身外之六大之一,与本性无关,但虚空有许多值得作善巧比喻之美德,可以形容佛性解脱的意境。

佛子当知!虚空无知觉感受、无八识、无心、无分别、无心王,虚空不是法身,虽不是法身,却易于方便比喻故:然而法身能分别诸境,有知觉感受,有八识,真空妙有,遍虚空界,受用不尽故。是故释迦如来乃至历代祖师、高僧大德,都以虚空来比喻心解脱之根本原因。

‘法性本寂无诸相,犹如虚空不分别。若能通达诸法性,于有于无心不动。’若能修行修至通达诸法性,悟得诸法缘起性空,无我空性之道,直契法身,不沾染万法,不着一切五欲六尘之境,心性清净如虚空,不动不分别,寂而能照,照而能寂,寂照不二。

兹当证得‘法身本体’之际,说空不住空,说有不住有,于空有中动静自在;说空,法身能真空妙有;说有,法身能妙有真空,是故说空说有心皆自在无碍,自性动而不动,不动而动,法身一体两面,体用不二,入此不可思议不二法门,方是见道之时。

开悟者与开悟者对话,机缘法句,三言两语便能见真章,令佛子破惑证真,直指人心,见性成佛。禅宗六祖惠能禅师来到黄梅县参拜五祖弘忍禅师,二位禅师对话禅机,话锋锐利,挥洒无碍,也让人捏了一把冷汗,在牵引见性中,攻守自如,破立恰到好处,大快人心,看戏者比演戏者更痛快,令人见性入法海,畅游圣境之快感。

五祖弘忍问:‘汝何方人?欲求何物?’

惠能对曰:‘弟子是岭南新州百姓,远来礼师,惟求作佛,不求余物。’

五祖弘忍言:‘汝是岭南人,又是獦獠,若为堪作佛?’

惠能曰:‘人虽有南北,佛性本无南北,獦獠身与和尚不同,佛性有何差别!’

六祖所说一切法都导归‘自性法身’,不愧是圣僧过来人。五祖弘忍大师问六祖:汝何方人?欲求何物?意即:你家住在何方?哪一省或何处人氏?你来我这里所为何来?欲求何物?动机何在?若无动机与目的来此,又有何意义!六祖惠能祖师说时迟那时快,对话很犀利,他回答五祖:弟子是岭南人,新州百姓,以现代区域来说就是广东省,广州一带。我是广东人,来此专为礼师请法,弟子惟求作佛,不求其他余物。更不是为了三餐而来。

五祖弘忍大师是何等人也,目的欲探六祖心境与来历到达何种程度。五祖弘忍说:汝是岭南人,又是獦獠,若为堪作佛?意思是说:你是岭南人又是獦獠……‘獦獠’在当时是非常难听之形容词,獦獠之獦是‘猴’字左侧之‘ ’字,看到獦獠便知道,将人形容成畜生之类,五祖形容六祖来自于没文化、没教育化外之民,岭南当时较边地,当时唐朝都以中原为主,标榜汉民族是最优秀族群,将广东、广西、云南、新疆、蒙古等偏远边地都当成是獦獠未开化之族群。

五祖弘忍大师并非故意批评得如此难听,而是在试探其心境,看六祖如何反应出心境内涵,以达到观机逗教之目的,所以五祖并无恶意。五祖云:你是獦獠人,怎堪作佛?有这个条件吗?能堪受作佛吗?五祖探得很深,入骨入髓,直探其心源。

惠能祖师并非省油之灯,祖师与祖师,开悟者与开悟者对话,二者交锋瞬间交集就擦出火花。六祖答:‘人虽有南北,佛性本无南北,獦獠身与和尚尊贵身虽有不同,但佛性有何差别!’五祖弘忍大师听闻后当下大吃一惊:想不到这个獦獠根机如此猛利。五祖震撼吓了一大跳!人虽然可分为南边人、北边人、东边人、西边人、此世界人、彼世界人,人有十方人,然而佛性哪有南北。我惠能住南边,和尚住北边,虽然人有南北,但佛性哪有南北之分,佛性平等,人人都具足,无欠无缺。

獦獠身与和尚身虽有差别,但你我之佛性有何差别?佛性人人具足,各个皆可成佛,只是迷悟染净有别,仅为有修证没修证之差别,但佛性无差别;迷时名凡夫,悟时名为佛;身体业报体有差别,但佛性本体无差别。

六祖说出人人皆有佛性,乃佛教最基本之核心价值观。正与佛陀三千年前于菩提树下夜睹明星开悟证果后,第一句法语不谋而合,佛云:奇哉!奇哉!大地一切众生,皆有如来智慧德相,只因妄想无明遮蔽,若无妄想执着,无师智、自然智自然现前。

在在说明佛陀之后五百年,唐朝惠能祖师所说法语,与佛陀成道第一句法语划上等号,人人‘具足佛性’皆可成佛,六祖开悟之思想观念与释迦牟尼佛证道之境界相互呼应,恰到好处,不增不减,不谋而合,正所谓:法法平等,佛佛道同。

如本一旦开悟证果,‘顿见法身’之时,所说‘见性之道’,与一千五百年前唐朝惠能祖师‘见性之道’,亦当法法平等不二,乃至一直追溯到三千年前与释迦牟尼佛‘见性之道’正等无异,无增无减,因为佛佛道同,法法平等,无有高下。

自从释迦牟尼佛将心法传给摩诃大迦叶,传承到二十八祖达磨祖师,再传到中原付嘱慧可禅师,直至六祖一脉相传下来,这一连串禅宗顿教传心法门,所传都是如出一辙,人人具足‘法身理体’,佛子悟性即悟此之道,觉性即觉此之道,证性即证此之道;若成就即成就‘见性之道’。

教外别传,不立文字,以心传心,实相无相之道,实乃上根机者方得堪受,是故又称为‘顿教法门’。佛子当知!顿由渐而来,人之根机有顿渐,修行较多世,慧根便得深厚,名为顿;修行较少世,乃至初发心者,其慧根薄弱,甚难见性会道,名为渐。故知顿由渐来,无渐何来之顿!

佛子当知!学佛之最当初,过去开悟圣僧与祖师,诸佛菩萨亦由渐入顿而来,从钝根持续不断进修,直至‘明心见性’,遂成顿教猛利根机。犹如刀刃在未打磨前不锐利而甚钝,无法切菜割肉,但经过精勤磨刀,刀磨久了就会变得很锋利。是故利根者是从钝根而来,没钝根就没利根,世出世法都是由进修而来。

修行犹如磨刀,愈磨愈锐利,心地愈修愈光明解脱,修行是点滴功夫,一点一滴累积起来;绝无从未听闻佛法,不曾参禅悟道便能一参一听即见性开悟,绝无此事。顿根者之根机所以猛利,必然经过多生累劫修行累积而来,故称之修行是‘点滴功夫’。水一点一滴而滴下来,一个星期只滴不到十分之一满度,滴一个月便几乎盈满,二个月则非满溢不可,水滴虽微,渐盈大器;见性起修,庄严福慧,究竟成佛,修行点滴功夫,亦复如是。

诸佛由‘顿见法身’,累积福慧圆满而成就,绝无天然释迦、自然弥陀。弥陀之所以弥陀,释迦之所以释迦,就是因为他们旷劫累积点滴道行,因圆果满,终极而成佛,是故诸佛绝非无缘无故由无中冒出来,并非无因有果。五祖法力无边,擅长教导弟子见性悟道,堪称一流导师。他如何教导学人呢?

五祖弘忍大师云:‘世人生死事大,汝等终日只求福田,不求出离苦海,自性若迷,福何可救?不识本心,学法无益。若识自本心,见自本性,即名丈夫、天人师、佛。’

问你是不是‘大丈夫、天人师、佛’?就要问你是否识自本心,见自本性否?五祖弘忍大师开门见山便说:世人生死事大,沉浸在生死轮回中,终日只求福田,不求出离苦海,自性若迷,福何可救?

世人都汲汲营营、忙忙碌碌,终日为谁辛苦为谁忙?一大早就出门,甚至晚上都来不及回家吃晚饭,让妻儿在家里苦等。世人生死事大,汝等体会到了吗?佛子确实每日勤于造福田,布施喜舍,广修功德做善事,行持公益事业,帮助弱势团体,布施种福田是应该作,但若未明心见性,‘顿见法身’,尽管福报修得比玉山高,是世界中最至上第一号福报者,汝之福报虽大,仍然无法救度汝,免于轮回生死之业力果报。

世人拾荒救济他人,将财资施舍穷困者,哪里有灾难,就像观世音菩萨般寻声救苦,大慈大悲救助济贫扶弱,从本国救济到国外,虽然精神可佳,福报极大无比,五祖弘忍大师说得极为清楚,自性若迷,福何可救?不识本心,学法无益。

既然有心学佛,应理性面对佛法如实之道,勿执迷不悟,跟佛陀正法过意不去,自我观念坚固,转变不过来,果真如此,顶多是三界内人天果报,有为生灭,不了义不圆满,非究竟之道,不免作个三界苦命儿,六道流浪汉,待福报享尽,岂不随业又受生六道?怎可不痛下决心三思慎行!听闻佛法就该听了义正法。若正见法义听不入心,只停留为善修福,而自性若迷,不免随业随习随重随念轮回生死百千万劫,再回头来是几时!

自性若迷,福何可救?若未明心见性,‘顿见法身’,尽管福报修得叠起来比天高,地球上六十几亿人口都欠你一条命,都曾经被你救过,你拥有天大之福报,可令你‘明心见性’吗?百分之百是行不通,绝对没办法见性悟道,只是与人广结善缘罢了,将来福报确实很大,但福报总是有为生灭有尽之时,福报一旦尽时,仍然逃不了诸恶业受报,不免在三界内受大苦聚,周旋不出,永处六道轮回,福报归福报,见性归见性,是两回事,不得笼统混为一谈,福报绝对无法救得了你。

世间有许多大慈善家,我人一方面为他们高兴,另一方面也为他们担心隐忧,高兴的是他们来世福报大,担心的是他们尚未‘见自本性’,‘顿见法身’,仍免不了在三界内轮回不休,生又死死又生,永劫沉沦。若问根源何在?因为尚未明心见性,‘顿见法身’故,福如何救度?福若能救度世人,修行一门早就可以关门大吉,何劳诸佛出世度生?

确实社会上有诸多善心人士勤做公益慈善事业,铺路造桥,捐赠汽车做公益,甚至捐赠数亿台币,盖房子救灾民或弱势族群安居,恭喜他们勇于大无畏之善行,唯一可惜遗憾,这仅是善事一桩,实乃三界福报,是生灭有尽之功德;‘明心见性’者,是无生灭无为出世功德;有为功德是三界内功德,人天小果,福报尽头,必随诸业轮回受报;‘顿见法身’乃无为功德,是出三界功德,亦是四圣所必证之道;世间福未具出世间福,出世间福具世间福,佛子当如是知见,是名正见。

是故,五祖弘忍大师大慈悲,老婆心切曰:汝等终日只求福田,不求出离苦海,自性若迷、福何可救?福报无法救你生死,唯有明心见性,‘顿见法身’才能救你生死大事。五祖又言:不识本心,学法无益;若识自本心,见自本性,即名丈夫、天人师、佛。

成佛先决条件,必须‘顿见法身’,识自本心,见自本性,这是修慧见性自度自利方面;修福度人利他方面,诸如敦亲睦邻,公益事业,济贫扶弱,帮助需要帮助者,拾荒布施做慈善,铺路造桥,这些善业都应如实而为,在家二众绝对要‘受三归依’、‘五戒’、‘菩萨戒’、‘八关斋戒’,多参加佛门‘修行之道’,更需要‘明心见性’之参证,创造因缘阅读了义经典,多听闻正法,如是‘福慧双修’圆成,方为佛道圆满法门,否则以偏概全,患得患失,顾此失彼。

佛经云:‘修福不修慧,大象挂璎珞;修慧不修福,罗汉托空钵;有福无慧成颠倒,有慧无福生烦恼。’佛子当知!佛道圆满者,修行是全方位、立体性;绝非局部性,与片面单方面。切勿只饮大海中一滴海水便心生满足,误以为已遍尝海水,殊不知佛法无边,应如法如实奉行修行,总有佛道尽头时。

是故,尚未归依者应先‘归依三宝’,进而‘受五戒’、‘受菩萨戒’,若机缘成熟‘出家修行’,‘顿见法身’,转凡入圣则更殊胜庄严,令我们无始劫所修证‘无上菩提’之宿愿,于今生开花结果,了结生死洪流,绽放解脱涅槃之果,同登圣境,共成佛道为宗旨。

六祖云:‘迷人修福不修道,只言修福便是道;布施供养福无边,心中三恶元来造;拟将修福欲灭罪,后世得福罪还在;但向心中除罪缘,各自性中真忏悔;忽悟大乘真忏悔,除邪行正即无罪;学道常于自性观,即与诸佛同一类;吾祖唯传此顿法,普愿见性同一体;若欲当来觅法身,离诸法相心中洗;努力自见莫悠悠,后念忽绝一世休;若悟大乘得见性,虔恭合掌至心求。’此法语实为最佳写照,更点破佛陀出世核心价值。

 

 

顿见法身—第七天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回佛书著作目录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回页尾     回上页

五祖弘忍大师云:‘无上菩提,须得言下识自本心,见自本性不生不灭,于一切时中,念念自见,万法无滞,一真一切真,万境自如如,如如之心即是真实,若如是见,即是无上菩提之自性也。’

‘无上菩提’即是我们法身佛,‘法身佛’人人具足,须得言下识自本心,见自本性不生不灭。参悟者若言下未能悟入,则未来世不遇善知识亦不得见性开悟;若言下见性开悟,则未来世永劫得悟。

若无法身,汝等能听得到我说话吗?若无法身,我能演讲吗?能演讲那个就是我‘本来面目’、无上菩提。若无法身,谁能吃饭、走路、对答、搬柴运水、施为动作?每一点一滴之施为动作都是菩提自性之妙用,若识得法身,当下即见,于任何时处念念自见;若未见性,皆是意识妄心作为,不免堕入能所对立心,行住坐卧皆是有为生灭有漏心。

我自见佛性在作用,亦清楚诸君有个灵灵觉觉之法身。每个举止动作都是佛性之用,于念念中清清楚楚自见,非他人替我见,而是自见自会自悟自证法身。每一个念头与念头之间互不障碍、不打结,虚而灵,空而妙,体用自如,一真一切真。‘法身’绝口说,无形无色,空寂不见一法,能为万法之主,旷劫永不朽。

如本所说每一句话,都不离自性,每一句话你都听得清清楚楚,能听者即是汝‘自性法身’,于根尘中出入自在,诸君见否?一真一切真,万境自如如,如如之心即是真实性。每一个念头都不染着一切六尘世界,外在诸法空性,内心亦空性,空空无碍,每一个念头与动作,不离自性法身,一真一切真,体用不二,若能达到这个境界,‘无上菩提’当下即自性法身佛。

六祖惠能曰:智慧观照,识自本心。若识本心,即本解脱。若得解脱,即是般若三昧,般若三昧即是无念。何名无念?知见一切法,心不染着,是为无念。用即遍一切处,亦不着一切处,但净本心,使六识出六门,于六尘中无染无杂,来去自由,通用无滞,即是般若三昧,自在解脱,名无念行。若百物不思,当令念绝,即是法缚,即名边见。悟无念法者,万法尽通;悟无念法者,见诸佛境界;悟无念法者,至佛果位。

后代得吾法者,将此顿教法门,于同见同行,发愿受持如事佛故,终身而不退者,定入圣位。佛性人人具足,无欠无缺,永无生灭,上至诸佛下至蠢动含灵,人人都具足无增减。

开悟祖师云:‘从佛至祖,并不论别事,唯论一心,亦云一乘。即心是佛,上至诸佛,下至蠢动含灵,皆有佛性,同一心体。圣凡无异,究竟成佛。’

上至诸佛下至祖师开悟圣僧,都不说无关痛痒琐碎之事,唯论一心,粗言细语亦只论一心,令悟明心地,见自‘法身佛’,或称为一乘。都指‘即心是佛’上至诸佛,下至蠢动含灵,皆有佛性,同一心体。圣凡无有差别,究竟成佛。

迷失本性名为凡夫,悟时即佛。一旦究竟悟明心地,便能解脱六道,出离三界,凡圣只是迷悟染净差别。法身纵然迷而不觉,致使随业力果报牵制,旷劫六道轮回受无量苦,法身也未曾减少亏损一毫;一旦‘顿见法身’,开悟证成无上菩提,法身也未曾增加一丝;法身在凡不减,在圣不增。

佛子研究三藏十二部教典,奉行六度波罗蜜,最后亦必经明心见性;各宗各派若不与‘顿见法身’相应,则此宗派亦是不了义不圆满,与三界内旁门左道或外道无异。

禅净律密、权实二教、大小乘至究竟处皆须导归‘见性成佛’。佛子若不‘顿见法身’,背道而驰,汝等也不必学佛了,枉然与佛门结缘,擦身而过,未掌握住根本,徒劳浪费岁月与青春,枉费出家在家二、三十年学佛,顶多得到人天小果,仍不免枉受三界轮回之苦。是故祖师悲心切切殷勤叮咛佛子:从佛至祖,并不论别事,唯论一心,亦云一乘,即心是佛。上至诸佛,下至蠢动含灵,皆有佛性,同一心体,圣凡无异,究竟成佛。

涅槃经云:‘我常宣说一切众生悉有佛性,乃至一阐提等亦有佛性,一阐提等无有善法,佛性亦善,以未来有故,一阐提等悉有佛性,何以故?一阐提等定当得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。’

如来所说法语,宗旨皆令佛子‘契入自性’,三藏十二部教典,都是化门接物度生边事,权巧广设度众生之无量方便法门;对上根利机者,以顿教道破,单刀直入,令契入自性、见自本心。

一切众生皆有佛性,乃至一阐提皆有佛性,一阐提虽然一时之间被恶法遮蔽,极难成佛,断一切善根,然而佛性毕竟是善,未来善根成熟熏习深厚时,一阐提者仍可学佛成佛。佛子当知!一阐提等,定当得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。何谓‘一阐提’?一阐提有三种意义。

一、极难成佛之义。二、起大邪见。三、断一切善根。

一阐提是梵语,翻译成华文,第一、极难成佛。一阐提就是行大恶者,五逆十恶做尽,滔天大罪,作尽不可赦之极恶业,从未布施、持戒、忍辱、精进、禅定、智慧;亦从未熏习善业,无恶不作,极难成佛,故名‘一阐提’。然而一阐提虽被恶法蒙蔽,一时难成佛,但有朝一日恶法一旦净尽不再覆蔽,因缘成熟听闻善知识开示佛法,善根仍有萌芽开花结果之际,一阐提最后亦可成佛。

第二、‘起大邪见’。何谓邪见?观念偏邪、知见不正,乃至信仰邪教;善知识说有因果,他说无因果;善知识说有轮回,他偏要唱反调说我没看见就没轮回;善知识说有来世,他说人死后如灯灭、如枯木,什么都没有,没有来世,一切断灭;与人辩得脸红脖子粗,此等无知起大邪见者,因缘一旦成熟,若能得遇佛菩萨,开悟圣僧或善知识开导启蒙,他会豁然省悟,建立善根与正见,最后听闻佛法,悟明心地,‘顿见法身’,一阐提(起大邪见者)亦能成佛。

第三、‘断一切善根者’。何谓断一切善根?逃避正法,善法不为,恶法作尽,同时自断亦断他人善根,此等断一切善根,唯恶无善,极难成佛者,终究一阐提亦当成佛。

诸位大德!试想连极难成佛,起大邪见,断一切善根之‘一阐提’都能成佛了,何况未造大恶,未起大邪见,非极难成佛者,岂有不成佛?有人问:你信何教?我都信自己。说得理直气壮,却不知自己是莽夫一位,不智之人。你信何教?我都信孙中山、黄金、美钞、新台币 哪咧 。信新台币就信新台币,后面还要加一句 哪咧 ,又不是日本人。世上就是有这种铁齿嘴硬者。

诸位大德!连‘铁齿铜牙臼’,爱好争辩,铁齿嘴硬者,都能成佛了,只是机缘未成熟,未得遇善知识,尚缺明师予以点醒启蒙而已。

确实有些人不能说他没善根,虽然反应迟钝,知见偏颇,然而只要得遇有缘之善知识,或明师教导,一旦豁然省悟,便犹如野马般向着菩提路飞奔而行。是故,切勿轻视或看轻初发心学佛者,说不定他只是缺少启蒙,或许多生累劫已经修了好几百世,而你只是今世才初发心先起步,虽然你先起跑向佛,但不表示你之善根、福德、愿力、智慧胜过他多劫修持。

六祖曰:不能轻视初发心者,下下人有上上智,上上人有没意智,若轻人即有无量无边罪。是故修道者,切勿看轻初发心者,说不定他是过来人,只是你今生先起跑先自觉,早他几年学佛修行,你过去世前或许未必有学佛,因此并不代表你会先到达解脱彼岸,这点佛子要深刻牢记,切勿轻视初发心者,必须尊重初发心者犹如一切智人,亦即尊重初发心者如尊重诸佛一般。

有时轻视初发心者,自己没有法眼,无法辨别他是圣者,不巧他是佛菩萨再来,结果擦身而过,没机缘亲近,反而使自己增长无明贡高我慢,又失去亲近圣者机缘,其损失代价非财宝所能换回,对你而言亏本巨大。

是故在修行过程必须尊重初发心者,除了人道外,那些看不见之幽冥界众生,乃至六道众生都必须真诚尊重,祂们虽然不是人类,但都有佛性,将来有机会翻身与得遇善知识,听闻正法,善根亦会大展流露,因而学佛修行。这是如来于涅槃经金口所宣:‘一阐提等’定当得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。

若有机缘各县市监狱典狱长或看守所所长,邀请我去监狱或看守所演讲,只要有空,我都很高兴前往开示,因为度监狱或看守所之囚犯只要其中有一人能省悟来学佛,便可减少一位在社会上制造问题;全国若有七万囚犯,若能度一百位学佛,便减少一百位在社会造业,制造混乱,社会得以安宁,人民财产生命得以受到保障。

他们虽然一时失去自由,业障现前,被恶法遮蔽,造作非法之事,接受刑罚被关了几年,但不表示他们不能成佛,他们仍有佛性,一阐提都能成佛,何况监所中受刑犯,他们只是一时迷失,倘若巧遇善知识开示如来正法,岂有善根不流露?成佛作圣有何难处?

是故,古德云:要养浪子勿养愚子。愚子是笨一辈子,不易开窍,业重愚痴;而浪子脑筋聪利敏捷,只是一时迷失于五欲六尘,业障现前做错事而已,但不表示他们没佛性,一旦恍然悔悟,以其持武士刀杀人造业勇猛之气势,持枪射杀,做恶之魄力,坏事做尽之精神,依此力道改过向善,这股巨大力量,是很可观很惊人,足见圣凡迷悟一念间,佛道有何不成?‘顿见法身’有何难?

社会上岂不是有许多企业家与伟人贤杰,他们以前也曾是浪子,有许多是从监狱服刑出来,如今一念心善,造就了自己一生之功业,甚至在社会上闯出一片天,令人敬佩。

浪子是英明一世糊涂一时而已,一旦恍然悔悟, 浪子回头金不换 。金子无论打造成任何金器,其本质永远不变,愚昧之质与聪明之质是两回事,但迷与悟一念间,以浪子资质与智慧来参禅会道,开悟会很神速精准;以其持枪扫射群雄杀人耍狠斗志心,转过来开创事业,有谁能赢过他,浪子对死都不怕了,还怕开创事业不成,他将生死置之度外,一心投入‘顿见法身’,开悟证果,有何难事?

‘要养浪子勿养愚子’。我不是鼓励大家去当浪子、当黑道,而是说:浪子与愚子二选一,当然选择浪子,浪子之智慧、反应、辨别、力道、勇猛、冲劲、机警都堪称一流。迷悟一念间,犹如一张纸,正反两面都是同一张纸,是一体两面,迷悟都是同一念心,端看你处迷还是处悟,你能自由选择,可以自己当家做主。修行亦然,悟为佛,迷为凡夫。

涅槃经云:‘凡有心者,定当得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。出世毕竟者,一切众生所得一乘,一乘者名为佛性,以是义故,我说一切众生悉有佛性,一切众生悉有一乘,以无明覆故,不能得见。一切凡夫虽不得见佛性,亦不得言无佛性也。’

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就是‘无上正等正觉’,即无上菩提,也就是‘佛’之意。凡有心者皆可成佛,是故一切众生所得一乘,一乘即‘佛性’,以是义故,如来说一切众生皆有佛性,既然众生皆有佛性,人人皆可成佛,只是被无明烦恼,妄想三毒遮蔽,但不能因为未见佛性,便否定佛性存在,果真如此对真相实为不公平。

佛子当知!无论见不见佛性,佛性宛然存在,有佛无佛来人间,佛性常住,不生不灭。无论你信或不信,见到或未见到佛性,佛性始终都存在,不是见不见或信不信问题,而是佛性常住具足,宛然如实存在。就算迷人辩论到旷劫,最后依旧不相信佛性存在,但吃亏者还是自己,因为佛性之存在,不是辩不辩或信不信问题,何以故?十方诸佛,乃至祖师圣僧示现人间开示法要,无非普令直指四生六道正见自己拥有佛性。

有佛来人间,大地一切众生皆有佛性,皆可成佛。无佛来人间启蒙开示,佛性宛然如实常住存在。是故有佛无佛来人间,佛性人人本自具足,宛然存在,无欠无缺,不是辩不辩、认不认同、见不见、相不相信问题。

佛陀大公无私,如实公正公开说出来,不吝法,佛自己见性成佛后,以大慈悲心也让娑婆世界众生,一一见性成佛,佛陀之胸襟具足:无缘大慈,同体大悲,心包太虚,量周沙界。大地一切众生,凡是有心者,定当得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。只是凡夫众生迷而不觉,未见到佛性,世智辩聪而好雄辩而已,一旦得遇有缘之善知识,为其开示令其‘顿见法身’,则与佛无二。是故佛云:一切凡夫虽不得见佛性,亦不得言无佛性也。

一般迷人未深入佛法,不了解佛法,又喜欢批评诽谤佛法,因果实乃不昧,当业障现前时,堕无间地狱比光速还快。过去有诸多祖师圣僧,因为当时不了解佛法而诽谤佛法,一旦恍然彻悟,吓得屎尿失禁,即时由衷生大忏悔心,以灭罪愆。

佛法如此庄严解脱,可令人超凡入圣,出生死证涅槃,竟然污衊诽谤;机缘成熟,正见佛性后,猛然省悟,将前罪诽谤之业,披陈发露,一一如实忏悔,忏悔到七孔流血,方得将罪业净化殆尽。六祖云:罪从心起将心忏,心若灭时罪亦亡,心亡罪灭两俱空,是则名为真忏悔。若欲忏悔者,端坐念实相,众罪如霜露,慧日能消除。

本段是说明六祖惠能祖师与五祖弘忍大师之对话。五祖弘忍大师为惠能祖师演讲《金刚经》,说到‘应无所住而生其心’,惠能祖师言下大悟,悟得一切万法不离自性,自性能生万法,正觉万法唯心造之道。六祖随即至诚向五祖弘忍大师顶礼三拜,然后长跪合掌,说出五句见性之道,与法身涅槃解脱箴言。

惠能启祖曰:‘何期自性本自清净;何期自性本不生灭;何期自性本自具足;何期自性本无动摇;何期自性能生万法。’

六祖惠能祖师开悟法语,与释迦牟尼佛于菩提树下开悟成佛所说之法语,互相呼应并划上等号。何期自性本自清净是何意?‘何期’两字是:万万料想不到之意!性本清净,不待修成,有修有证,即同增上慢人,真空无滞,应用无穷。‘法身本体’,人人本自具足,清净如虚空,无欠无缺。

传心法要云:此心无始以来,不曾生不曾灭,不青不黄,无形无相无色,不属有无,非新非旧,非长非短,非内非外,非大非小,超过一切限量名言踪迹对待,当体即是,动念即乖。犹如虚空,无有边际,不可测度,唯此一心即是佛,佛与众生更无别异。

何谓何期自性本无生灭?真料想不到,我‘自性法身’本无生灭,生灭是依体所起之用,无作用时,作用归体;作用时,体在用中;依体起用看起来似乎有生灭,其实法身无生灭。例如我宣扬佛法到现在已四十分钟,你说有生灭还是无生灭?你说不得。说无生灭或生灭都不对,那是依体所起之用,佛看生灭即不生灭,众生看不生灭即成生灭,迷者只看到作用未看到本体。

佛子当知!‘法身本体’本质本无生灭,生灭实乃因缘法,法身非因缘法,法身非色非心非空非有非无,真空妙有,难思难议难测,言语道断,心行处灭,唯证相应,唯佛与佛方能究竟了知,二乘莫能及。

然而体与用一如,非离体别有用,亦非离用别有体;体即是用之体,用即是体之用,体用不一不异。想不到我自性本无生灭,纵然生死无量世亦无生死,生起无量念头亦无起念,毕竟,非离念别有无念,亦非离无念别有念;念即无念,无念即念;念之解脱,名之无念;无念若无解脱,名之为念;念与无念不异不一,迷悟有别故。佛子当知!若欲见法身,会得本来面目,必须悟得实相中道、体用不二之道。

何谓何期自性本自具足?凡圣本自具足佛性,只是凡夫迷而不觉,悟者自见法身佛,本自具足,并非本无今有,或今有后无,若本无今有或今有后无名之外道,是生灭法,从无变有或从有变无是有为生灭法,有生有灭非法身,‘法身本体’无始无终,常住无生灭,本自具足哪有生灭呢?本自无生何来之灭?灭是对生而言,生是对灭而立,既是有生灭,落入对待,非法身之绝待是也。

无量劫来,本自具足佛性,并非数万年前开始有,或数百亿年前佛性才开始有。基督教说:人类生命(佛性)是七千年前上帝耶和华所创造才开始有,这种论调是错谬邪见,佛性是人人本自具足,是无始劫来即有,没有一个开始点,既非‘第一因’,何来有生之有?又何来有灭之有?既无生灭,又何来有开始点与第一因之有?是故,佛性实乃无始无终,本自具足,常住无生灭。

佛性非创造品,非因缘物质法,非本无今有,非今有后无,非生灭法,非相非色,非长短,非大小,非内外,非有无,非增减,非旧新故。有开始就有生灭,然而佛性无始无终,本自具足,刹那顷,六祖惠能彻底证得‘法身本体’本无生灭。

何谓何期自性本无动摇?‘法身本体’何来动摇呢?哪怕动摇犹如十二级台风,亦是无动摇,你看到生灭似乎有动摇,却未看到不生不灭本体不动摇,何况生灭是来自于不生不灭,若无不生不灭何来有生灭,生灭与无生灭是一体两面,体用之微妙关系。

何谓何期自性能生万法?法身本来就能生万法,万法唯心造;若离法身,万法不可得,万法由心生。倘若法身不能生万法,如本又如何能演讲五十分钟之顿教法?这五十分钟之万法不离自性,一一皆由自性络绎不绝演化而出。万法不离自性亦如是。六祖惠能祖师,彻底‘顿见法身’,悟明心地,赤诚感念之心向五祖弘忍大师说出这五句名言,这名言已渊源流传世间一千六百多年,被后世修行者视为座右铭。

 

 

顿见法身—第八天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回佛书著作目录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回页尾     回上页

禅宗四祖道信禅师旁出法嗣之牛头山法融禅师。法融禅师是金陵牛头山六世祖第一世,俗姓章。十九岁学通经史,之后阅‘大品般若经’,玄理畅通,悟达真空,忽然一日感叹:‘儒道世典非彻底穷理之法,般若空观实乃出世之舟航。’因此隐居江苏境内,投师落发出家,后来入牛头山,在幽栖寺北岩下构筑石室,潜心参禅,精进研究空宗。法融禅师在牛头山参悟禅法,引来百鸟衔花相伴之殊胜奇观。

禅宗四祖道信大师,度了一位特殊人物,他是如来心法衣钵正统外旁出法嗣,此人就是牛头山法融禅师。法融禅师居于金陵(南京),他是牛头山六世祖第一世,俗姓章,十九岁学通经史,将儒家思想,四书五经春秋摸得一清二楚,后来有因缘进入佛门阅读《大品般若经》,将《大品般若经》之经义,研究得甚为深入畅通无碍,故名玄理畅通。

悟达真空,得证诸法无我,缘起性空,性空缘起之道。然而法融之智慧总有进步转圜空间,他将儒家道家与佛门空宗之道拿来衡量比较,由衷感叹:‘儒道世典非彻底穷理之法,般若空观实乃出世之舟航。’他说:儒家道家思想,尚属世间经典,根本不可能让人出世,不得彻底穷理,非了义圆满之道,欲证得解脱出世,得法身涅槃,究竟成就佛道,终无是处。

儒家顶多停顿于修心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之境,属人乘之道;而道家之道,尚处三界内之有为生灭定与福德因缘,尚未出三界,三惑未破,根本无明未断,仍有生死轮回之机,属天乘之道,故曰儒道世典非彻底穷理之法。儒道世典欲得解脱涅槃,开悟证空性,成就佛道根本沾不上边缘;般若空宗之道,实乃出世解脱舟航。

此乃法融禅师对佛儒道三教之正视,流露出心境之表白与感叹。因此善根大展流露,便在江苏境内隐居,一心专注参禅悟道,又投师剃度出家。后来入牛头山,在幽栖寺北岩下构筑石室,于石室内参禅精进,钻研空宗道理。

法融禅师在牛头山参悟禅理时,有许多感应事迹,引来百鸟衔花相伴,这也是一种奇观、感应、地灵人杰殊胜之境。古德云:山不在高有仙则灵,水不在深有龙则兴。有高僧大德镇守在此,必有龙天护法加持庇护,当然会有许多瑞相而层出不穷。

唐贞观年间(公元六二七至六四九年),四祖道信遥观江南气象,发现牛头山有奇异之人,因此亲自前来寻访,果然见法融端坐不动,神态自若,无视天下万物。

物以类聚,圣人感应圣人,凡夫感应凡夫,圣僧感应圣僧,一念心善感应善境,一念心恶感应恶境;心心相应,平等平等。事在人为,万法唯心造,造佛造魔,造善造恶,造圣造凡,自由权在自我心中,自己可当家作主,成佛作祖人人可为。

唐贞观年间,公元六二七年至六四九年,四祖道信遥观江南气象,发现牛头山有奇异之人,亲自前来寻访。果然发现法融禅师端坐石室之中,正在参悟自性,如如不动,神态自若,安详自在,六根已经调伏,不触六尘,无心于世间人事物与山河大地,达到自在不着一切境,无视天下万物。

修道一了百了,不管千秋与万秋,滚滚红尘归滚滚红尘,与吾何干?修行应大死一番,‘法身’方得复活,不然法身被妄想意识覆盖,活佛变死佛(迷),如何将死佛变活佛,这将是一场硬仗,工程艰钜,既然要修行,就应提起勇猛坚定魄力,大刀阔斧,斩钉截铁,使尽力道,破尽我法二执,净化六七二识,破能所,达无心解脱之境,故须大死一番,方得令‘法身’复活。

修道者,其心应怀不成道,便堕六道轮回之警惕与省悟,坚决休去歇去,古庙香炉去,枯木寒灰去,一念万年去,如人死人去,若能如此用心,安有不成道乎?佛子秉持坚决与魄力,愿力与勇猛,精进与信念,纯一专心如是办道,若不见性会道,‘顿见法身’者,诸佛妄语。佛子当知!出尘离俗非易,抛弃恩爱甚难;如无冲天大志,焉能入圣超凡。

有些人坐禅便妄念丛生,犹如汹涌澎湃之浪潮,激荡周旋,虽然身处深山林野石室之中,内心却徘徊在繁华都市,滚滚红尘中,甚难自拔;而法融禅师则不同,端坐石室之中,神态自若,无视天下一切万物,凡圣心境差别甚大。道信禅师看到法融禅师,便相互寒喧问安,并心心交流,逐一点破法融禅师未明之禅机。

四祖问法融:‘你在这里作什么?’

法融答:‘观心。’

四祖又问:‘何人在观?何物是心?’法融对答不出,便起身行礼。

法融问:‘请问大德高栖何所?’

四祖道信曰:‘贫道居无常所,行无定止,或而东或而西。’

法融曰:‘大德认识道信禅师吗?’

四祖答:‘为何问起他?’

法融曰:‘长久以来已仰慕他崇高宗风,很希望能亲睹尊颜。’

四祖曰:‘贫道即是道信。’

法融马上向前施礼并曰:‘大师因何来此荒山野林,偏僻地方?’

四祖曰:‘今日到此特来相访,你这里还有可静心之场所吗?’

法融手指后面曰:‘那边还有一座小庵。’

因此,法融带领四祖到小庵之处,只见此庵周围,虎狼成群,四祖举起两手作恐怖状。

法融曰:‘还有这个存在?’

四祖反问:‘刚才你看到什么?’

法融不知所对,过了不久,四祖在法融禅坐石头上写了一字‘佛’,法融竦然而惊,对四祖更加敬服。

四祖说:‘还有这个存在?’

法融再稽首施礼,恭请四祖开示佛法真要。

四祖寻找到有法缘之对手,欲以禅宗无上顿教法门,启示法融,当然法融禅师也不是省油之灯,本身根机亦是相当有来历,大器能容纳大法。四祖问法融:你在这里作什么?法融答:我在这里观心,观我这个不生不灭,不增不减之‘法身’。四祖道信禅师再问:何人在观?何物是心?问得很锐利。何人在观?这句话问得犀利不可挡,法融没有直接回答,一旦回答便落入文字,有相有色中。

‘法身’不能用语言文字表达,是故法融对答不出,一旦答出即落入第二机,便起座向四祖道信大师顶礼三拜,显示法身由体起用,法融用行动表示,不以语言文字回答,然而用行动表示也很牵强了,若用文字表示,用语言说明佛性作观,则又落入文字相,与佛性又拉开距离,法融禅师无法应答,只好从座而起顶礼三拜。

为何有这个动作?因为法身说不得,亦无法用语言文字表示,佛性不是物品,犹如虚空,纤尘不染,究竟清净,无色无相故。佛性既然无形无相无色,无法言诠,又说不得,说似一物即不中,‘法身本体’无色无相,空寂不见一法,虚而灵,空而妙,在作用中见性,破除语言文字相,用行动直接显现佛性,让‘见性之道’提升更上一层境界。

法融反问四祖道信:请问大德高栖何所?法融不知道面前这位就是四祖道信,来宾至上,礼貌上请教其所居住之贵宝刹?四祖道信说:贫道居无常所,行无定止,或而东或而西。意思即是:贫道居无定所,行无固定方向,四处游历度有情,随缘度众生,经常这里住三个月,那里住一年,无固定住所。

法融禅师再问四祖:大德认识道信禅师吗?四祖道信回答:为何问起他?一定有原因,不然无缘无故为何问起道信禅师?法融答道:长久以来,我真诚仰慕他崇高宗风,很希望能亲睹尊颜,因为‘如来顿教传心法门’听说已传四祖道信禅师,我很希望拜访请益他,并睹其尊容。四祖谦卑说:贫道即是道信。说得更白些就是你所尊敬仰慕之人,远在天边近在眼前,贫道即是道信。

法融禅师说时迟那时快,因为他心目中所尊仰之偶像就在眼前,那种惊喜无法形容,便向前顶礼三拜并说:大师因何来此荒山野林,偏僻地方?四祖告诉法融:今天到此特来相访,你这里还有可静心居住修行场所吗?法融手指后面说:那边还有一座小庵。

法融带领四祖道信来到小庵,途中有许多老虎野狼成群结党,虎视眈眈。此时四祖道信举起两手作老虎野狼吃人恐怖状。法融悟性极高,知道四祖在考验着他,便说:你还有这个存在?意思即是:解脱者还有这个恐怖状,或佛性怎会是这种形状?或表示佛性妙用中,汝见性否?其实两个人都在说‘法身’问题。

二位禅师耍出那么多小动作,每一个动作都在显示‘佛性’,令人见性、悟性、会性。四祖这样比出恐怖状,即依体起用,施为动作,行住坐卧,何者不是佛性之作用,在作用中,了了见性,无性何来之作用,当知作用是‘佛性’之用,无性作用不可得。

而法融便说:你还有这个存在?话中有话,未悟之人无法了解四祖这个动作用意何在。因为佛性本空、无形无相无色,既然无形无相无色,不生不灭,犹如虚空,怎还有恐怖状呢?

四祖反问法融:刚才你看到什么?法融看到恐怖状,恐怖状之作用不离佛性,法融心中冷暖自知,此刻唯有相应默契得,不可言宣。然而四祖反问:刚才你看到什么?意即是:若无法身谁能看?看者是谁?‘能看那个’就是你法融‘法身’;‘恐怖状之作用’是我道信‘法身’,一边一性,各自独立,人人具足,无欠无缺,法身常住。

四祖说:刚才你看到什么?这是有关能看、所看问题,因为看到‘恐怖状’使自己‘佛性’现前,因境显心,因心现境之道。四祖道信前前后后老婆心切,无非为法融点出‘心就是佛’,切勿心外求佛,外在恐怖状归外在恐怖状,因为‘恐怖状’让法融本性显露出来,现出‘法身本体’;又因心显境,依体起用。法融突然被四祖一问,竟不知所对。

停顿片刻,四祖便走入法融禅师静坐石室中,在石头上写一个‘佛’字,法融见状大吃一惊,内心犹豫要不要坐,敬佛如佛在,如果坐在尊贵‘佛’字上面,怎么得了,果真如此一坐就是亵渎佛,对佛大不尊敬,法融也知道‘佛’字实乃虚幻空性,正处坐不坐两难之际,内心竦然而惊,法融此时对四祖道信更加敬服。

四祖告诉他:你还有这个存在?意即是:你说我还有‘恐怖状’存在,但我在你所坐之石头上写了一个‘佛’字,你也会有‘竦然惊怖’这个存在?四祖反问法融,无非在显示出‘法身’问题。‘清净法身’不能有恐怖状或竦然而惊状,若果真有此二状,亦是各人习气或惯性反应,亦须净化。何况此二状实乃‘显现法身’之权巧法门,也是最直接令人‘见性之道’。

佛子当知!‘法身本体’清净无二相,为化众生故,示现种种形,于诸蕴界处,未曾有所著。故知法身清净如虚空,不能有惊慌之心,若有惊慌与恐怖之心并未解脱。你还有这个存在?解脱者还会惧怕吗?各人习气深浅不同。尚未登上究竟佛位之前,二乘三乘人依然有各人或多或少之习气存在。

倘若当你持刀砍他,他虽然将生死置之于度外,虽已证得无生境界,但不免尚有惊怖之余习,但此余习不会左右二乘之生死。二位禅师机锋相对,也只是度众生方便示现。

阿罗汉已经开悟证果,有时在讲经度众时,眼前若有漂亮女众,仍会特别留意目睹一下,虽然只是特别留意一下,对自性清净解脱毫无影响,犹如竹影扫过大地,不着痕迹,自性解脱,但习气使然,仍会特别目睹一下,习气尚未全然净空,见性起修,修也只是将旷劫来之习气净化罢了,但不受生死之业所牵制。唯有佛方能连习气全都顿断,阿罗汉与菩萨仍有余习,是故恐怖状仍然存在。恐怖状实乃法融禅师与道信大师示现方便权宜度众。

佛法无边,千变万化,高深莫测,无论如何千变万化都是‘自性妙用’,法身清净无二相,示现种种形,皆是度众生之方便,权巧设立。法融受四祖道信心法传印,针针见性,法法悟道,感动不已,向四祖稽首施礼,并恭敬恳请四祖开示顿教心法。

四祖曰:‘夫百千法门同归方寸,河沙妙德总在心源。一切戒门、定门、慧门,神通变化,悉自具足,不离汝心。一切烦恼业障,本来空寂。一切因果皆如梦幻。无三界可出,无菩提可求。人与非人,性相平等。大道虚旷,绝思绝虑。如是之法,汝今已得,更无缺少,与佛无殊!更无别法。汝但任心自在,莫作观行,亦莫澄心,莫起贪瞋,莫怀愁虑,荡荡无碍,任意纵横。不作诸善,不作诸恶,行住坐卧,触目遇缘,总是佛之妙用,快乐无忧,故名为佛。’

三藏十二部教典,都在此法门之中,大乘八大宗乃至小乘教门,权实二教都在四祖道信法语中。禅宗历代诸祖所传‘顿教法门’,以心印法,实相无相涅槃妙心,全在道信四祖这些法语里头,由此可知,禅宗过去历代祖师,他们将三藏十二部教典探讨研究得一清二楚,并将三藏贯通无碍,融入一心,一心即三藏,三藏即一心,一心与三藏不二。

四祖道信大师这法语,已将三藏十二部教典全方位圆证,同登法身涅槃,正与如来心法完全互融互摄,入实相不二法门,是故,诸祖逐一诞生,各个弘宗演教,禅将示现层出无穷。四祖曰:夫百千法门同归方寸。如来四十九年所演讲之三藏十二部教典,八万四千法门,各宗各派,乃至禅宗一千七百公案,都不离方寸。

河沙妙德总在心源。一切所修六度万行,庄严福慧,所造作功德都不离汝心源。戒定慧门,经律论,乃至神通变化,权实诸法,悉自具足,不离汝心;心具足戒定慧,三藏不离一心,三明六通不离一心,四圣不离一心。

一切烦恼业障,本来空寂,一切因果皆如梦幻。若烦恼贪瞋痴,哀伤苦悲,若非空性,则上午号哭悲泣,下午不该开怀大笑,之所以会开怀大笑,是因为烦恼本空,若烦恼不空是永远存在,则上午中午晚上都会烦恼悲伤不息,恒常而不变,然而事实是如此吗?并非如此。

烦恼三毒,喜怒哀乐诸法皆无常无我,空幻不实,何以故?诸法缘起性空故,诸法以无性为性故。是故上午烦恼,中午不一定烦恼,说不定还会开怀大笑;反之,上午开怀大笑,说不定中午就号啕大哭,伤心忧愁,烦恼挂碍。因为外在一切法与起心动念都是幻化虚妄不可得,是故色心万法皆无我空性。是故四祖道信云:一切烦恼业障本来空寂,一切因果皆如梦幻。

大般若经云:‘如来觉一切法毕竟空寂,证大菩提,随顺世间假立名字,故称为佛,非为实有,若有若无,不可得故。诸法性相,不可表示,不可分别,不可取着,不可造作,一切有情,设能如实了达诸法皆如幻化,应本已证无上菩提,然由有情于一切法,不可通达诸法皆如幻化,故于诸趣生死轮回。’

我们多生累劫所造作点点滴滴之因果皆如梦幻泡影,虚幻不实,世出世法空性无我。包含色心二法,起心动念,过去心不可得,现在心不可得,未来心不可得,倘若三心可得,一旦开怀大笑,则无量阿僧祇劫皆笑得不休不停;一旦忧悲大哭,则无量阿僧祇劫亦忧悲大哭不休不停,何以故?哭笑不空故,永恒不空故,缘起不空故。

果真如是,凡夫修行永远不能成佛,不得转凡入圣,不得断三界出六道,不得证法身涅槃,永处凡夫生死轮回之境;但事实非然,凡夫修证可成佛,可转凡入圣,三界可断六道可出,法身涅槃可证,知见行为可转化,生死三惑可破,何以故?诸法性相空性,诸法因缘生,诸法因缘灭,缘起性空,性空缘起,因为诸法本空,无常无我,所以诸法是无常性,可改变性,可变化性,非永恒性,法无定法,是故凡夫可成佛,三界六道可出,法身涅槃可成就。毕竟,十方诸佛皆由凡夫修证而成就故。

大般若经云:‘诸佛出世,皆说本性空义化导有情,要闻佛说本性空义,乃入圣道得圣道果;离本性空,无别方便。’

无三界可出,无菩提可求。三界可出吗?菩提可求吗?若可求可出可入,有来有去者,则未证得法身涅槃,虽然出三界实际上并未离开三界,虽然得菩提,亦无菩提可得,若未悟得实相中道不二门,欲证得法身涅槃,终无是处,何以故?三界乃唯心所造,离开唯心所造无有三界可得,倘若唯心(法身)一旦解脱证得无我空性,了知三界乃唯心所现(造),即知三界与唯心正等无异,非离唯心另有三界,亦非离三界另有唯心;唯心即三界,三界即唯心,是故无三界可出可入是也。

何谓无菩提可求?烦恼即菩提,当下烦恼无我空性,法身菩提当下现前。非离烦恼别有菩提,更非离菩提另有烦恼,佛子当知!烦恼一念觉,烦恼即菩提;菩提未觉,菩提即烦恼,烦恼与菩提正等无异,何以故?菩提烦恼无二性,无二之性即佛性;若有二性者,即有各自独立之性体,即有两尊佛性,倘若如是见,是名邪见,即同外道。

是故,烦恼即菩提,烦恼菩提无二性,无二之性即佛性,故名无菩提可求。佛性本来存在非求而得,佛性本自具足非取而自得,佛性本无生灭不用求而自得,佛性本不增减亦不用求而自得。一旦证得唯心空性,了知三界唯心所造,便证得无三界可出,悟得色心不二,空有不二之际,已无三界出入问题,既然已达此境界,与四圣所证正等无异。

法身本来无得无失,无欠无缺,本自具足,何来可求?只是迷悟染净差别。倘若有佛性可得,则足见你过去没有佛性,现在才开始得到佛性,由无变有,才可说是得,既然有得便有失,得失有生灭,然而佛性实乃不生不灭。得是对无说得,本自具足之佛性何来又生个得呢?如此即头上安头,嘴上安嘴,本来具足不用得。

何谓人与非人,性相平等?人乃指人类,非人则包含无形无色无相看不到之佛菩萨声闻缘觉,天神乃至鬼道幽冥界众生等,都有佛性皆可成佛,性相平等,差别在于佛已正觉,而凡夫未自觉,但不表示佛是绝对唯一独尊,或有专利特权,只有佛才能成佛;而凡夫与非人不能成佛,绝无此事。

人与非人倘若证得性相平等,契入不二法门,同证法身涅槃者,则非人与人皆可成就无上菩提,与佛平等,无有高下。何谓大道虚旷,绝思绝虑?大道意指‘法身’,清净本性而言。绝思绝虑,法身达到究竟清净如虚空,纤尘不染,万法不立,不见一法,是名见佛。能所双亡,我法二空,六七二识净化,法身显露,究竟空寂,尽虚空,遍法界,称为‘大道虚旷’。

大般若经云:‘菩提以何为义?证法空义,证真如义,证实际义,证法性义,证法界义,是为菩提义。以何义故名为佛陀?所谓随觉实义,现觉实法,通达实义,如实现觉,于一切法,自相共相,有相无相,自然开觉等等,故名如来。’

如是之法,汝今法融已得。更无欠缺,佛性本来具足,何有亏欠?与佛无有差别,更无别法可得。佛佛道同,法法平等。上至诸佛,下至祖师与圣僧,所说之解脱法,‘顿见法身’之道,诸佛境界无差别,亦无特别法门。诸佛说法,随众生根性,虽说二乘三乘五乘终归导正入一乘道,一乘道即佛道。

法融但任心自在,莫作观行,亦莫澄心,莫起贪瞋,莫怀愁虑,荡荡无碍,任意纵横。任何时处,心不染尘欲,破能所,达绝待,证真如法身,任运自在,一真一切真,真真不离自性,自性不离真真,施为动作,行住坐卧,一一皆自性法身之用,不隔毫端,念念见性,一瞬眼一扬眉,无不是自家宝藏,无价之宝至上至尊。

修证到如此之境界,即达到彼岸圣境,超出三界,顿断六道,与诸佛正等无异。不作诸善、不作诸恶者乃本体空寂之境,达到无为解脱,行住坐卧乃至触目遇缘,总是佛之妙用。

解脱者,眼根看到形形色色不会被污染,心分别而不动,犹如宝镜,寂而能照,照而能寂,寂照不二之境,绝对不会将相执着于心,眼根清净解脱;耳根听到外面人我是非声尘不被污染,自性解脱,耳根清净;舌根尝尽甜咸酸涩苦辣不被境转,自性解脱,舌根清净。

身根触热冷粗细不被境转,自性解脱,身根清净;意根达到清净解脱,不任意起心动念,自性自在,触万法而不受污染,不住相于心,自性自净自定自解脱,只为见境思境心即乱,若见诸境心不乱,外于一切善恶人我是非心念不起,自性不动,能所双亡,达无心解脱,灵光独耀,意根清净;六根触六尘不被六尘束缚污染,自性解脱,六根清净,自性真空,妙用无方,快乐无忧,故名为佛。

法融听闻四祖道信为其开示‘顿教心法’道理,他一生出家动机与宗旨,在四祖道信这几句法语中全部圆满成熟,将过去心中之迷惑一扫而空,净尽无余,并完全肯定纳受。随即问四祖道信:心既具足,何者是佛?何者是心?乃至如何对治心等问题。看四祖如何启蒙开示。

法融曰:‘心既具足,何者是佛?何者是心?’

四祖曰:‘非心不问佛,问佛非不心。’

法融曰:‘既不许作观行,于境起时,心如何对治?’

四祖曰:‘境缘无好丑,好丑起于心。心若不强名,妄情从何起?妄情既不起,真心任遍知,汝但随心自在,无复对治,即名常住法身,无有变异。吾受僧璨大师‘顿教法门’,今付于汝。’

当之不愧之法融禅师,旷劫修来之福报其大难臆测,竟然得遇四祖道信亲自造访为其开示‘顿教法门’,其求法精神令人敬佩,谦卑柔软身段,精进修道勇气,法融不耻下问,打破沙锅问到底,小疑小悟,大疑大悟,不疑不悟;善知识难求难遇,生死事大,轮回路险,不问个明白,怎能对得起自己出家修道之动机!又怎能对得起四重恩?

因此,法融又问四祖刚才为他开示那些问题,以消除内心疑虑,有疑惑就要问,否则善知识就在眼前,若就这样擦身而过,又不将内心疑惑问个清楚,揭开旷劫积聚迷惑,百千万劫会后悔无穷。

法融问:心既然具足,何者是佛?何者是心?四祖道信曰:非心不问佛,问佛非不心。这是何意?四祖答:你若无心,如何能问我‘何者是佛’?问佛者若不是心,又如何能问我?汝心即是佛,佛即是汝心,无心如何问佛?无心如何成佛?心佛是一体,肯定汝心即是佛,名非心不问佛,问佛非不心。

‘问佛者’即是汝心,怎会不是汝心呢?心佛本具又同体,而汝非但不能肯定,却加以怀疑,殊不知自己说了老半天仍未离汝之‘心地风光’。法融再问:既不许作观行来澄心,境界现前时,心如何对治?你叫我不许作观行,若烦恼妄想,境界现前,如何对治?

四祖回答得微妙不可思议:‘境缘无好丑,好丑起于心。’外境好坏与你何干?外境好丑归外境好丑,你归你,我归我,好坏都是自心分别,自性定力足够,何须担心外境来干扰!外境现前,你只要不为其所动,不被境转,以禅定功力维持住即是。

凡夫不分别都没事,一旦分别什么事都来了,这归咎自己禅定力不足,薄弱无力。境缘无好丑,好丑起于心,都是自心在分别外境,只要内心不产生分别执着,外境妄情,贪瞋痴从何而起呢?既然贪瞋痴,妄情不起,真心任遍知,汝但随心自在,无复对治,即名‘常住法身’,无有变异。

一旦自性禅定坚固解脱,任由六根触六尘,六识纵然分别一切外境,而七识不染不着,八识究竟清净,大圆镜智有何不现前?道信云:我当初亦受三祖僧璨教授‘顿教法门’,他如是说,我亦如是说,汝已得法,我今付嘱于汝。

唐永徽三年(公元六五二年),受当地宰官萧元善礼请,法融在建初寺演讲(大品般若经),听者云集,当讲到(灭静品)时,大地震动,讲经圆满,归牛头山居住。将禅宗顿教法印传入室大弟子智岩,叮嘱他次第相传。法融在正月二十三日建初寺圆寂,世寿六十四,僧腊四十一,本月二十七日葬于鸡笼山,送葬者万余人。牛头山旧居、金源虎咆泉、锡杖泉与金龟等池与禅坐石室,现今依然保存完整。

今举石头希迁禅师与青原山行思禅师双方禅机对答公案。

希迁禅师听六祖之语,让希迁参见行思,直接到静居士请益礼拜。

行思禅师曰:‘汝从何处来?’

希迁曰:‘曹溪。’

行思禅师曰:‘带着什么来?’

希迁曰:‘没到曹溪也无损失。’

行思禅师曰:‘若如此,还去曹溪作什么?’

希迁曰:‘如果不到曹溪,怎知没有损失。’

希迁问:‘曹溪大师还认得和尚否?’

行思禅师曰:‘汝现在认识我吗?’

希迁曰:‘认识又怎么能认识?’

行思禅师曰:‘虽然有很多角,其实一片鳞就够了。’

希迁问:‘和尚自从离开曹溪,是何时到此处?’

行思禅师曰:‘我倒是想知道汝是什么时候离开曹溪?’

希迁曰:‘我不从曹溪来。’

行思禅师曰:‘我亦知汝之去向也。’

希迁曰:‘和尚汝幸好是长者,莫乱说。’过后有一日。

行思禅师问希迁:‘汝什么处来?’

希迁曰:‘曹溪。’

行思禅师举起拂尘问:‘曹溪还有这个吗?’

希迁曰:‘不仅曹溪,西天也无。’

行思禅师曰:‘汝莫非曾到西天否?’

希迁曰:‘如果到过就有了。’

行思禅师曰:‘不行,再说。’

希迁曰:‘和尚也应该说一半,不要全靠学人。’

行思禅师曰:‘让汝说倒是不要紧,只是恐怕日后无人领悟禅意。’

 

 

 

顿见法身—第九天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回佛书著作目录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回页尾     回上页

唐朝女皇武则天与中宗皇帝,笃信佛法拥护佛教不遗余力,是虔诚三宝弟子,由衷敬仰六祖惠能大师,并尊崇‘顿教大法’,特别派遣内侍薛简诏迎六祖惠能大师到皇宫内演说大法,六祖则以年纪已大,在山上修行利益大众即可,并加以婉拒谢忱,内侍薛简莅临曹溪向六祖请法,以便将‘顿教大法’禀呈女皇武则天与中宗皇帝。

教内出名之开经偈:无上甚深微妙法,百千万劫难遭遇,我今见闻得受持,愿解如来真实义。这四句开经偈,就是出自唐朝女皇武则天亲自所造之法句,震撼教内教外。女皇武则天若无钻研三藏深入佛法,焉能说出这四句庄严扣人善根之道。

薛简见到六祖惠能祖师首先顶礼三拜,便展开请教顿教大法,如何明心见性?如何坐禅?何谓道?如何是大乘见解?佛道与外道对不生不灭见地不同处何在?内侍薛简虔诚谦卑如法一一请益。

薛简曰:‘京城禅德皆云:欲得会道,必须坐禅习定,若不因禅定而得解脱者,未之有也。未审师所说法如何?’

六祖惠能曰:‘道由心悟,岂在坐也?经云:若言如来若坐若卧,是人行邪道。何以故?无所从来,亦无所去,无生无灭是如来清净禅,诸法空寂是如来清净坐。究竟无证,岂况坐耶?’

内侍薛简以恭敬虔诚之心,将京城禅师所说坐禅习定之道,启问惠能祖师。他说:京城中之禅师传授禅法皆言:若要会道,证悟自心,一定要经过坐禅,学习禅定,若未学习禅定,欲得到解脱证得涅槃,未之有也。这种说法,不知祖师惠能大德,汝之认定看法如何?有何见地启示?薛简至诚请益。

六祖惠能大师有问必答,内心大公无私,只要有人发问问题,他一定如实全盘托出,毫不保留守密,祖师来人间就是要度众生,若弘宗演教,还存有丝毫保留守密,则不名为开悟祖师。

六祖回答:道由心悟,岂在坐也?意即是:悟道在心,岂由坐而悟道?悟道无固定形式,若有固定形式,不名为悟道,悟道要从心着手。法身在汝心,离开汝心,无道可悟,何以故?道即是心,心即是道,心道不二故;若不证悟心道不二之理,徒有坐禅形式,岂能称之为禅。道由心悟,岂在坐也?这句话已说出禅道核心重点,接下来说明道理。

六祖引用《金刚经》云:如来若来若去若坐若卧,是人不解我所说义,何以故?如来者无所从来,亦无所去,故名如来。若以色见我,以音声求我,是人行邪道,不能见如来。如来即法身,法身无来无去。如来者,来而无来,无来而来;去而不去,不去而去;住而不住,不住而住;能动能静,非动非静,上合诸佛,下等群生,一性平等,故号‘如来’。

法身佛,无相无色,若有人言如来若来若去,若坐若卧,是人不解我所说义,何以故?真佛无相,故不可以若来若去若坐若卧固定一式而形容之,若可形容者,则是有相或固定相。如来无相无无相,能千变万化无量相,如来示现之任何一相,仅为无量相之一,不能代表如来实相之全貌。

佛子当知!如来者,谓真佛也,真佛既无形相,又遍虚空世界,岂有去来!故云无所从来,亦无所去。如来者,谓真性自如而无所不可,凡其所现,乃随众生业缘而现,真性无相而能现无量相,如来能遍虚空界而未尝有去来,故名如来。而如来者,亦强为之名,真性不可以形容故。

如来现千百亿化身,演真空无相法,如镜中像,无生灭义,故不知其何所从来,亦不知其何所从去。华严经云:‘上觉无来处,去亦无所从,清净妙色身,神力故显现。’六祖云:‘无生无灭是如来清净禅,诸法空寂是如来清净坐,究竟无证,岂况坐耶?’

如来于来来去去中不着一切时一切处,自性无尘,任运自如,称为‘无来无去’。无来无去是建立于来来去去中解脱,无染无着,故说无来无去,并非离来来去去另有无来无去,亦非离无来无去另有来来去去,来来去去即是无来无去,无来无去即是来来去去,若如是正见,即入如来实相不二法门之道。

换言之:京城诸师所说,是站在因地尚须大修特修立场而言,而六祖惠能是以究竟果地而言禅定之道,一是因地,一是果地,故有差别。何者正确?两者都对。差别在于京城诸师是站在因地而言,惠能是立足于果地而言,若论境界高下,不妨说六祖所答之道,是最圆满之究竟果地。

若还需要修、坐、参、悟、证则尚处因地。六祖不说则已,一旦说出之法义都是果地解脱位,涅槃圣人位,无修无证之‘圆顿法门’,令人肃然起敬,依教奉行,迷惑顿开,直入法身,同证涅槃。内侍薛简继续问六祖惠能祖师,两人对答如何,我们仔细参究。

薛简曰:‘弟子回京,主上必问,愿师慈悲,指示心要。’

六祖惠能曰:‘道无明暗,明暗是代谢之义。明明无尽,亦是有尽,相待立名。故净名经云:法无有比,无相待故。’

薛简问得好,六祖以圆满果地回答,答得很坦率直接,正中‘自性法身’。薛简问六祖:弟子回京城,主上必问我顿教心要。主上是谁?就是中国第一位女皇帝武则天。武则天女皇与中宗皇帝会问我:你向惠能祖师请法情形如何?我是受命请法者,以便回京禀报。

六祖答:道无明暗,明暗是代谢之义。这是何意?道意指‘佛性’而言,佛性岂有暗明?有明有暗是代谢之义,有生灭,天地有昼夜,心有光明黑暗,这是相对法,因为有暗所以说明,因为有明所以说暗,是故明暗是代谢之义生灭之法,佛性不因明而明,不因暗而暗;倘若佛性受明暗而明暗,即非佛性。佛性超越明暗,又能于明暗自在无碍,明暗实乃代谢生灭法故;果真佛性有明暗者,佛性则未达到‘无为绝待不二门’,岂能转凡入圣,同证无上菩提?

佛子若不能了解关键所在,以为佛性有明暗,即入偏颇不知何谓佛性。是故六祖惠能大师云:道无明暗,明暗是代谢之义。虽然说:明明无尽。但无论多么无尽,亦是有尽,因为立一个明,相对的就有一个无明,你说无明,就会有一个明相待,明与无明是相对立,相对立并非‘佛性实相’道理。

例如有男就有女,有高就有低,有黑就有白,有凡夫就有圣人,有天就有地,有妻就有夫,有强就有弱,有大即有小,有佛即有魔,有生死即有涅槃,世间是相对待法,相对待即未解脱,是两极化。佛性亦然,不能说佛性是光明或黑暗,黑暗与光明都是心,心能演变黑暗,亦能演变光明,光明黑暗不离心,又能超越明暗,于明暗中无碍自在解脱。若说佛性是黑暗,你就会祈求令心光明?想远离现今黑暗之心,求得光明之心,对不对?

佛子当知!明与暗非二性,迷悟有别,若还有明暗两极对立则有两个性,倘若将佛性化分二性,此人不知佛说义,是故,性是无二之性,无二之性是‘佛性’。不能落入对待两极,佛性是一体两面。毕竟,明暗不离一心,心能暗能明,非暗非明,自在变化无碍。

若固执非明不可,必须远离暗,断暗求明者,岂不是暗上安明,何况暗亦是明,明亦是暗,明暗不二,怎可离暗求明?要明白‘暗’当下一旦明净,暗即是明;若成了两极,有暗有明成二性,二性即成两尊佛,当下离实相中道八万四千里,非佛所说义。倘若有明相,明上安明,即成明相,有明相又成不明,此人不明如来实相无相无无相之道。

六祖引用《净名经》说:‘法无有比,无相待故。’法若有比、对立、相对待,不名为佛法;佛法无相对待,无有比,必须远离能所、心境对立,达到双亡解脱,入实相中道,‘清净法身’才得以彰显。故知,道无明暗之分,明暗相互依存;明对暗说,暗对明说,有明而无暗,有暗而无明,此乃相对待,代谢生灭故。

薛简曰:‘明喻智慧,暗喻烦恼;修道人,若不以智照破烦恼,无始生死凭何出离?’六祖惠能曰:‘烦恼即是菩提,无二无别。若以智慧破烦恼者,此是二乘见解,羊鹿等机,上智大根,悉不如是。’

薛简说:明比喻智慧,暗比喻烦恼无明之意。修道者若不以大智慧照破烦恼,则无始劫来六道轮回烦恼习性如何净化?凭什么出离生死?因为薛简在京城听闻禅德所说,都是对治法或二乘法,而二乘对治法仍有断有修,有破有证,不明大乘顿教法门之道;而顿教心法不讲破、修、证而自得,而是直接契入果地,达无修无破无证境界;倘若尚处有修有破有证者,必属因地次第,实有天壤之别。

六祖说:烦恼即菩提,无二无别。若以智慧破烦恼,此等见地修法,是声闻缘觉二乘人见解,不是大乘法,羊鹿等机。何谓羊鹿等机?羊鹿之机指二乘人(声闻、缘觉)之根性,才有以智慧破烦恼证菩提这见解,大乘上根者之顿教法门绝非如是。

薛简随即又问:如何是大乘见解?六祖曰:烦恼被智慧所破,以智慧破烦恼是二乘人见解。大乘见解是说,烦恼即菩提,生死即涅槃。魔已悟得魔性本空,魔性当下即佛性,并非离魔性另有佛性,佛性是由魔性净化解脱而说佛性,性无二别,烦恼性与菩提性亦如是。

是故不断、不破、不离、不证才是入大乘圆融不二法门,烦恼即菩提,无二无别。二乘人见解是以戒定慧、三藏十二部教典之智慧来破、断、证、空尽烦恼而证菩提,正因如此便以为有涅槃可住可证可得,有烦恼生死可断,有三界可出,有六道可离,即落有断有破有离有证,便有相对待,成为两极对立法,不能入绝待圣境,欲得无上菩提,比登天还难。

大乘顿教法是说:虽出三界并未离三界,不即不离;虽断六道轮回,处于六道中能自在解脱,非离六道性别有佛性,亦非离佛性别有六道性,何以故?性无二别;六道性即是佛性,佛性即是六道性,迷悟有别故。中道不二门者,当下不即不离,无断无证、无破无空、无出无入,自在无碍,自由无障,佛性永处圆融中道不二门。

二乘人证涅槃后便不愿离开涅槃,证涅槃住涅槃,证空住空,入偏真涅槃而不动,没有倒驾慈航普度众生之动机与观念。大乘佛法是说:烦恼性净化烦恼性即佛性,佛性未净化佛性即烦恼性;非离烦恼性别有佛性,亦非离佛性别有烦恼性,佛性与烦恼性只是迷悟有别,何以故?性无二别,无二之性,名为‘佛性’。

是故二乘人有断有证,有破有离,有出有入;大乘佛法无断无证,无破无离,无出无入。此乃大乘与小乘法义差别关键所在。简而言之,二乘人见解是有烦恼可断,有菩提可证,有生死可离,证得涅槃便住涅槃,不来现象界五浊娑婆度生,倘若欲请二乘行者出来讲经说法度生,犹如老牛拖车拖不动,三顾茅庐难以请得动。

二乘人观三界如牢狱,视生死如冤家,往昔在三界内所受之苦难,吓得心惊胆跳,余习尚存,如避火坑,犹如惊弓之鸟,又如一次被蛇咬,十年怕草绳,多劫以来受业报伤害之大苦,形成知见与行为保守固执,偏于自度自利,度生随缘,不如菩萨作不请之友,是故,佛欲劝导回小向大,亦甚为不易,犹如法华会上,有比丘、比丘尼、优婆塞、优婆夷五千人等,即从座起礼佛而退,所以者何?此辈罪根深重及增上慢,未得谓得,未证谓证,有如此失,是以不住,世尊默然而不制止。

华严经云:‘一发大心,超过历劫修行’,足见发大乘心不易,大乘法证佛果,小乘法证罗汉果,悬殊甚大;大乘修成圆满,须历劫长远,自度度人忍辱负重,艰苦患难无穷,但亦有终极成佛时;二乘人闻之丧胆,如避火坑;是故佛云:若有一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,其功德远胜三千大千世界内之声闻缘觉,何以故?此一人发成佛之心,必定成佛,可度无量无边三千大千世界众生成佛故,二乘人尚不具大慈悲愿,度生之心不易发起,故三千界之二乘人,也仅是三千界之二乘人之数,毕竟度生不积极,学佛人数不会有多大增加。是故,佛一度劝二乘人应回小向大。

佛子当知!大乘证空不住空,证涅槃不住涅槃;从空出假,兴起大智大慈,大悲大愿,大喜大舍,大雄大力,无穷劫度化众生,普令四生六道同发菩提心,共证佛道。因此之故,二乘法永远无法与大乘法较量,何以故?菩萨空如太虚空,罗汉空如毛孔空。

佛陀于《法华经》云:假使三千大千世界,充满犹如舍利弗、目犍连般具足大智慧,大神通之阿罗汉,经过百千万劫思考斗量,欲臆测世尊之圆满大智慧大慈悲,大愿力大神通力,与无碍辩才,无有是处。六祖惠能祖师正是大乘佛法之大菩萨示现。至此,六祖已为薛简开示,说明二乘人之见解,与大乘见解差异又如何?我们来看薛简如何问六祖惠能祖师。

薛简问:‘如何是大乘见解?’

六祖惠能曰:‘明与无明,凡夫见二;智者了达其性无二。无二之性,即是实性。实相者:处凡愚而不减,在贤圣而不增;住烦恼而不乱,居禅定而不寂;不断不常,不来不去,不在中间及其内外,不生不灭,性相如如,常住不迁,名之 道。’

‘法身如来’非心思口议可得可见,其甚深微妙难会难证,若偏空偏有、偏色偏心、偏有偏无,处于两极,欲得见性悟道,终无是处,何以故?‘法身如来’应以实相中道不二门而会见,故曰:智者了达其性无二,无二之性,即是实性。

实性者,‘法身如来’是也;色身非佛,不了真性,是人不见佛,惟内观返照,自见法身不离当下。‘法身如来’者,非色非声,无形无状,不可以心思,不可以识识;在凡不减,在圣不增,看时不见,悟时全彰。

薛简问六祖:如何是大乘见解?我回京城方能向皇帝禀奏。六祖惠能曰:明与无明,凡夫见二;智者了达其性无二,无二之性,即是实性。我人过去处在无明中,现在已经见性得明,明是从无明净化解脱才称为明,离开无明则明不可得,离开明则无明亦不可得,何以故?明是无明净化,明与无明同一心性故,唯是迷悟之别也。

佛子必须了解并深入此实相中道境界,无二之性即是实性。法身哪怕处于六道轮回中,生死无量劫,受苦无边,佛性亦不减;纵然四生六道都成佛,证得法身涅槃,自性解脱,与佛同等,佛性亦不增。

佛性住于烦恼而不乱,烦恼本空,动中能静,犹如处于禅定中;处于禅定中不空寂,寂而能照,照而能寂,真空妙有;‘自性法身’不断不常,不来不去、不生不灭,不在中,不在外,亦不在内,不增不减;佛性如如不动,常住不迁,名之曰‘道’。

生死性当下即涅槃性,并非离生死性另有涅槃性,亦非离涅槃性另有生死性,若离生死性另有涅槃性是名外道,不明佛陀所说义。若生死性归生死性单独一边,涅槃性归涅槃性也单独一边,名为有二,若成为两个独立个体、一边一性,即名外道。

然而佛教非如是说,佛说生死性即涅槃性,非离生死性另有涅槃性,涅槃性是生死性净化解脱,故名之涅槃性;若有二性即成两极,成为两尊佛,佛子若无法融会贯通,进入实相不二法门,则永远无法见性悟道,见自‘法身佛’。

佛子当知!全大火聚是清凉池,非离火聚别有凉池;全清凉池是大火聚,非离凉池别有火聚。全然是性之作用,差别在于迷悟染净,便构成凡夫与圣人之关键。换句话说:凡夫悟,凡夫即佛;佛迷,佛即凡夫,迷悟不离一心,如此名之不二门,佛子入不二门,即入圣位,亲见‘自性法身’。

开悟祖师云:‘作佛用是佛性,作贼用是贼性,作众生用是众生性,性无形相,性无二别,随用立名。’

同是一性之作用,所用动机与目的不同,却引生落入善因果,或落入恶因果,或有染无染之差别,便构成一连串千差万别之因果关系,而性无二别,同是一性。作佛用即佛性,作贼用即贼性,作众生用即众生性。他人作佛用成佛性,而我人不作佛用,却作偷窃用即成贼性,性无二别,同是一性,随用立名。

性若动用于恶处,所作都是非法,犯杀盗淫妄,三毒炽盛,罪恶满盈,全然五逆十恶之业,如是恶因,必定感召堕落三恶道,成为三界苦命儿,六道流浪汉。所以性端看汝动机如何而用,性之尊严自由意志,他人无法干涉,我人可以做主,既然能当家做主,为何不好好当家做主?当下作佛用即佛性,究竟成佛。机缘难逢,应为生死大事,趣入解脱善法,同证法身涅槃,方为明智选择,是上上策之自觉;不觉之迷人偏要造作堕落沉沦之因,倘若果真如此,诸佛菩萨亦拿你没辄。

然而性是平等一味,无好坏,非是非非,非善非恶,事在人为,当圣当凡,自己可自由抉择。薛简又问六祖惠能祖师:佛门说不生不灭,外道也说不生不灭,二者有何差别?差别何在?我们看六祖惠能祖师如何答覆。

薛简曰:‘师说不生不灭,何异外道?’

六祖惠能曰:‘外道所说不生不灭者,将灭止生,以生显灭;生灭对立,水火不容,是灭等于不灭,此生又似无生。我说不生不灭者,本自无生,今亦不灭,本来无生无灭,生灭无二,所以不同外道。汝若欲知心要,但一切善恶都莫思量,自然得入清净心体,湛然常寂,妙用恒沙。’

外道说不生不灭,佛教也说不生不灭,外道之不生不灭与佛教之不生不灭差别何在?问到重点。惠能祖师告诉他:外道所说不生不灭是将灭止生,以生显灭,如此就不对,因为外道之生灭永远对立,生是生,灭是灭,生非灭,灭非生,不知生灭是一体非二,犹如水火不容,说灭等于不灭,看起来是生又似无生,这是外道所说之道。

六祖惠能曰:何谓不生不灭?本来无生何来有灭?既然无灭何来之生?本自无生灭,生灭与不生不灭非二非一,而是一体两面,关系犹如水与波,波有生灭,水无生灭,生灭由不生灭而起,非离不生灭另有生灭,亦非离生灭另有不生灭,生灭即不生灭,不生灭即生灭。波有生灭,然而波不能离开水,水亦不离波,波与水正等无异,生与灭亦如是。

‘自性法身’本自具足,空寂无生灭,空而妙,由无生灭起生灭,生灭由不生灭而起;当不生灭时,生灭归入不生灭;当生灭时,不生灭在生灭中,是体用一如关系。如本说法已经五十分钟,说出许多生灭之语,但生灭之语来自于不生不灭之菩提自性,由不生不灭之自性起生灭之语,非离不生不灭别有生灭,生灭由不生不灭所起之作用,故知生灭与不生不灭正等不二。

六祖惠能所说不生不灭之道即是中道不二法门,实乃佛陀所说之实相无相无无相‘正法眼藏’。故不同于外道。若欲悟明心要,但一切善恶都莫思量,自然得入清净心体,湛然常寂,妙用恒沙。

迷人不自觉皆用妄想意识,六识分别,七识执着于过去、现在、未来一切尘欲之境,心心染着,迷思不舍,三心互相交叉干扰,我法不空,能所对立,令人活得痛苦,死又死不去,生死交煎,相续不断,故名凡夫;参禅见性,妄想意识一旦净化,‘清净法身’即得显露。

今举‘心佛颂’,将心佛不二门阐扬于世,并将‘法身本体’与‘体相用’深奥意境,大公无私宣化透彻穷理,普让佛子共参共证。

心佛颂云:‘佛即心兮心即佛,心佛从来皆妄物;

      若知无佛复无心,始是真如法身佛;

      佛佛佛佛没模样,一颗圆光含万象;

      无体之体即真体,无相之相即实相;

      非色非空非不空,不动不静不来往;

      无异无同无有无,难取难舍难指望;

      内外圆明到处通,一佛国在一沙中;

      一粒沙含大千界,一个身心万个同;

      知之须会无心法,不染不净为净业;

      善恶千端无有无,便是南无大迦叶。’

此则公案乃达磨祖师传衣钵及心法与慧可禅师之经由。达磨祖师既将衣钵信物与心法传给慧可,并在中国行化度生轰动震撼朝野上下,禅宗心法在当时大放光明,僧俗十方云集,见性悟道者不计其数。有一日,达磨欲返天竺,命弟子各表见性悟道之见地。

有道副曰:‘如我所见,不执文字,不离文字,以此为道之体现作用。’

达磨曰:‘汝得吾皮。’

尼总持(梁武帝之女,名明练,出家号总持)曰:‘我今所解,如庆喜见阿 佛国,一见便不再见。’

达磨曰:‘汝得吾肉。’

道育曰:‘四大本空,五阴非有,而我见处,无一法可得。’

达磨曰:‘汝得吾骨。’

最后慧可礼拜,依位而立。

达磨曰:‘汝得吾髓。’

达磨看着慧可告之曰:‘昔如来以正法眼,付迦叶大士,展转嘱累,而至于我。我今付汝,汝当护持。并授汝袈裟,以为法信,各有各之表示,汝应知道了 

慧可曰:‘请师指示说明。’

达磨曰:‘内传法印,以契证心;外付袈裟,用来确定本宗之宗旨。后代人心浇薄,疑虑竞相产生,言我西天之人,言汝此方弟子,凭何得法?以何证明?汝今受此衣法,以后大难出现,只要出示法衣,与法偈,以此来表明,教化即无障碍。至吾灭后二百年,衣止不传,佛法遍布各地,明道者多,行道者少;说理者多,通理者少。暗中衡量秘密印证,大有人在。汝当阐扬顿教心法,勿轻未悟,一念转机开悟,便同本得。’

听吾偈曰:‘吾本来兹土,传法救迷情;一花开五叶,结果自然成。’

达磨曰:‘吾有楞伽经四卷,亦传授付汝,即是如来心地要门,令诸众生开示悟入。’

 

 

顿见法身—第十天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回佛书著作目录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回页尾     回上页

今天要介绍行思禅师,他参礼六祖惠能祖师悟性见道经过。我先概念性介绍行思禅师。

唐朝行思禅师,出生在吉州青原山,安城(今江西吉安)人,姓刘,幼年出家,听闻曹溪法席盛化,前往参礼。

行思禅师是唐朝人,出生在吉州青原山,即今江西省吉安人,俗姓刘,幼年善根流露,出家修行,经其父母同意,加上多生累劫,宿世善根慧根成熟,行思禅师悟性极高,属利根顿教之辈,便兴高采烈出家修行。他听闻曹溪六祖惠能大师正发扬‘顿教心法’,广化众生,法缘殊胜,便满怀希望前往参访请益。他参访过程如何呢?现在来看行思禅师如何与六祖惠能大师对话。

行思问六祖惠能:‘当何所务,即不落阶级?’

六祖反问行思:‘汝曾经作何修行?’

行思答:‘圣谛亦不为。’

六祖曰:‘落何阶级?’

行思曰:‘圣谛尚不为,何阶级之有?’

行思向六祖惠能大师顶礼三拜后,便问六祖惠能祖师:当何所务,即不落阶级?这是何意?意即如何修行才不会落入果位阶级?阶级就是果位次第之意,以小乘法而言,就是初果、二果、三果、四果阿罗汉;大乘法就是开悟见性之法身大士,证入初地、二地、三地乃至十地,一直到等觉妙觉有次地果位。

行思问如何修行,才不落入果位阶级,直接成佛,不必经过初果、二果、三果、四果,初地、二地、三地等等,六祖反问行思:汝曾经作何修行?修行绝对有方法,你如何修行?行思答:圣谛亦不为。口气很大,机锋锐利深广,解脱之境甚深。已无修无证,达到无为解脱之境。

行思已悟入即心即佛,非心非佛,心外无别佛,佛外无别心,肯定自心是佛,断尽疑惑,心佛悟来无一物,将军止渴望梅林,登彼岸,法执全空尽,修行成佛后,连法执都应顿断。佛本来无形相,若将无形相说成有形相可修、可住、可得、可证,尚属因地,未达究竟果地。圣谛亦不为,此时已修无所修,空无所空,净无所净,证无所证之境界。

六祖再问:落何阶级?虽然圣谛亦不为,是否有落何阶级?行思禅师答:圣谛尚不为,何阶级之有?既然究竟果地都无修无证,哪有阶级可言?已经达到究竟境界,连佛位亦不住不为,何以故?佛本无色无相,空寂无我,阶级与圣谛皆是接引众生入圣境方便施设。

佛子当知!涅槃无境界,无所依,无所得,无所住,空寂不见一法,无所得空,为凡夫方便说为涅槃,涅槃之证得实无所证,涅槃之境界实无境界,证空不住空,证涅槃不住涅槃,哪有果位可言?六祖非常欣赏赞叹幼年出家之行思禅师。

师深器之,令思首众,一日,师谓曰:汝当分化一方,无令断绝!思既得法,遂回吉州青原山,弘法绍化,解脱功德利益人天,后称弘济禅师。

六祖极为疼惜人才,相当器重他,大公无私令行思禅师于门下当首众。有一天,六祖见因缘成熟,悲从心起,向行思禅师说:汝当分化一方,无令断绝。汝已经具备祖师资格,亦为开悟圣者,不必待在我身旁,汝可行化一方,既已得到我心传,如来心印,勿令如来顿教法门断绝,继续灯灯相传,让心法无尽传承下去。

行思禅师听从六祖吩咐,着时感恩,今得教外别传之无上大法,回到吉州青原山大力发扬传授禅宗不立文字、教外别传、涅槃妙心、实相无相之道,盛行四方,来印心授法者不胜枚举,见性悟道者不计其数,法缘殊胜一时。后人尊称他为弘济禅师。

达到无为究竟圆满,佛位岂有阶级问题?佛子应知!达到不落阶级,圣谛尚不为,此乃佛境界,必须贯通证得六无境界。何等为六无境界呢?一者修无所修,二者证无所证,三者空无所空,四者学无所学,五者断无所断,六者离无所离,此乃六无境界。修行一旦达到六无境界,不成佛也难,不证成圆满法身佛,亦不可能,何以故?因为十方诸佛皆以‘六无境界’证得无上菩提故。

第一何谓修无所修?若还须念佛、参禅、悟道、参证、修悟者,则尚属因地修行,三惑未破,见性未得圆满故;若修无所修者,即证得法身圆满,自性纤尘不染,不见一法,万法不立,因圆果满,无行可修,外觉诸法无我,内觉自性空寂;于相离相,于空离空,得证修无所修之境,真空无相之妙觉,刹那现前,是名‘修无所修’。

第二何谓证无所证?若尚须修证则亦属因地,未达到绝待;倘若经由见性悟道,证悟无有一法可证,无有一法可得,无一法可舍,心地无缺无欠,不增不减,不生不灭,本自圆满具足,是名证无所证。

第三何谓空无所空?内心若还存有一境、一法、一相、一尘者,未空却内心一切相,仍须空却一切诸法,须精进大修特修者,尚属因地。倘若已空无所空,我法空性,凡圣情尽,究竟空寂,体露真常,法身究竟无相,绝待无尘,是名空无所空。

第四何谓学无所学?若仍须学习华严宗、天台宗、唯识宗、禅宗、各宗各派,广学三藏教典,尚须勤学特学者,即是有学,尚未达到无学,亦属因地。若学至无所学之境,无论世间法出世间法,有为法无为法,色心二法,三藏教典,一一皆已学尽,无有一法未学尽,是名学无所学。

第五何谓断无所断?倘若仍须断尽无明、烦恼、习气,三毒须断,三惑未破,未顿见法身,三德未圆满,如此仍须大修特修,实属因地。然断无所断者,实已达到法无有比,无相对待,不着两边,一切境不住,证三空,契入实相,入中道不二门,圆满法身,是名断无所断。

第六何谓离无所离?三际顿断,三心净空,三惑永破,四相无我,法身究竟离一切相,灵光独耀,离至无所离,犹如虚空,是名离无所离。佛子当知!有人如法奉持‘六无境界’,若不成佛者,诸佛妄语,何以故?十方诸佛皆以‘六无境界’共证佛道故。

以上将行思禅师与六祖对话,及参访六祖请法经过如实而说。接下来介绍一位圣僧,名怀让禅师。怀让禅师亦是志气高迈,宿植德本,道貌岸然,见性悟道的一位祖师。他悟明心地后,便专程到曹溪参访六祖惠能祖师为其印证。

唐朝南岳怀让禅师,姓杜,金州(陕西安康)人,最初参学嵩山老安国师,安国师素知怀让志气高迈,指点他直往曹溪六祖处参禅悟道。

诸佛菩萨、高僧祖师示现人间度生,皆有其不可思议来历与自度度人之宿因,其智慧解脱,愿力辩才福德与自在神通,乃至法身涅槃之德,皆已由无量劫来所修证,乘其本愿力来人间行化,实非薄地凡夫一时学得来;但证得果位之圣者,何曾不是由凡夫精进向道终究入圣,是故,佛子当以诸圣贤作为好榜样,真诚学习,究竟我人亦可成圣作佛,何以得知?因为诸佛亦由凡夫修证而成佛故。

唐朝开悟祖师(怀让禅师),俗姓杜,金州(陕西安康)人,气宇非凡,胸怀出世,悲度有情,愿力无穷,志求见性悟道。最初参学嵩山老安国师,老安国师知道怀让将来必定是佛门龙象,根机大机大用之辈,能成为行化一方高僧。

怀让志气高迈,神情腾腾,具足无缘大慈,同体大悲誓愿,老安国师为怀让授业完毕后,为使其道行更圆熟,温馨叮咛他说:汝当今可前往参访曹溪六祖惠能祖师,他能让你参证得更深广圆满,提升汝修证境界。足见老安国师是一位疼爱人才之高僧,以大公无私之胸襟,将怀让推荐给六祖惠能,成就更深入之‘顿教门’,造化出一代禅宗见性法将,令怀让禅师度化难以计数之佛子见性悟道,功德难思议!

怀让禅师之所以要出家,目的就是成佛,志在度生,并非小根小器者,属于大根大器之高僧。怀让跋山涉水亲自到曹溪参访六祖惠能祖师,六祖一见面便问怀让禅师,他们对话如何!机缘法语又将如何?

六祖问怀让:‘从什么地方来?’

怀让答:‘从嵩山来。’

六祖曰:‘什么东西从那里来?’

怀让曰:‘说似一物即不中。’

六祖曰:‘还可修证否?’

怀让曰:‘修证即不无,污染即不得。’

六祖曰:‘只此不污染,诸佛之所护念。汝既如是,吾亦如是。西天般若多罗谶:‘汝足下出一马驹,踏杀天下人。’应在汝心,不须速说!’怀让豁然契会,遂执侍左右一十五载,日臻玄奥,后往南岳,大阐禅宗,后称大慧禅师。

三界九地,各有涅槃妙心,祖师老婆心切,令佛子自悟自见法身,法身无色无相,难思难议难寻觅,为令见性故,祖师所设一千七百公案,一一公案皆令学人‘顿见法身’而立,如手指月,当观月也,不可将指当月,诸禅机亦如是!

六祖一见到怀让禅师,知道他是大根器者,便直入引他契入‘法身本体’,令其见自如来藏性。六祖问:你从什么地方来?怀让禅师答:我从嵩山来。六祖如此问只为探其心境,语意具双关语,一来是一般寒喧问候语,一来是直探怀让心地功夫,观机逗教,契机施法,接下来愈问愈深入。

六祖问:什么东西从那里来?此处话中有话。问题症结出在这里。六祖真意欲问‘法身’从那里来,但六祖故意不说‘法身’这无形无色之境,却从另一个角度来说,一旦说出是‘法身’从那里来,便说破禅机,落入第二机,无法让怀让亲自会入‘法身本体’,反而障其见性,六祖用心良苦,微妙善巧,智慧变化令学人入性见道,不愧为祖师也。

六祖说:什么东西。说‘什么东西’已经很勉强,因为佛性不是东西,而说成东西实为方便,无非是要将‘佛性’引出来亮一亮,令怀让如何说明什么是佛性?怀让禅师不愧是高僧,机智反应很快,说词犀利,知道佛性不是东西可喻,说不得,实难形容而将就勉强形容。因为佛性非色、非心、非物、无形相、无颜色如何形容?虽然无法形容描述,又不得不说,只好勉强说:说似一物即不中。说佛性像什么都不对,无法精准描述得体,说佛性不生不灭,然而这是文字,不是佛性;说佛性如虚空,这是比喻,虚空不是佛性,说佛性非色非心也令人心思难及,无论如何形容都无法形容‘佛性’为何物,毕竟佛性无色无相但又具足存在。

若说佛性是红色、白色、青色、绿色、七彩,如此可见就容易形容,易感受到,亲见到,然而佛性无颜色无形相如何形容?又如何可见?说似一物即不中,说佛性像什么都不对,说不中,难精准,皆非佛性本身,因为佛性无色,亦不能说佛性是四角形、三角形、圆形、非任何相状,无论如何形容都不能精确触及佛性,因为佛性说不得。

六祖是教人开悟证果高手,高手过招三两下便解决。六祖问:是什么‘东西’从那里来?怀让禅师答:说似一物即不中。六祖知道怀让已悟得佛性,便反问他:还可修证否?既然此物说不得,还需要修证否?怀让禅师答:修证即不无,污染即不得。虽然悟性仍要保任自性,长养圣胎。说修证其实不用修证,已悟得圆满自性本体,虽然是如此仍不能污染自性,贪瞋痴不得现前,无明烦恼不得发作,修而无修,无修而修,悟性者如是修,便得入圣位。

因为在尚未修至究竟成佛时,虽已悟得圆满法身,然而多生累劫以来尚有诸多习性,譬如诽谤嫉妒,我慢贡高,三毒惯性作用,所以还是污染不得,毕竟,见性起修,但未见性不知从何修起?六祖又说:只此不污染,诸佛之所护念,汝既如是,吾亦如是。

六祖惠能祖师是何等疼惜人才,怀让禅师相当有报恩心,六祖为其印证启蒙后,怀让禅师既已豁然开悟,自我肯定‘菩提自性’,便以感恩心留在曹溪,当六祖惠能祖师侍者,前后达十五年,并日日保任自性。机缘成熟,六祖告诉他:你可以行化一方。怀让后来到南岳大阐禅宗禅道盛极当世,后人尊称他为大慧禅师。

是故受人滴水之恩,应涌泉回报,又何况这是转凡入圣,‘见性悟道’之无上大礼,普天之下再大之大礼,不足较量成佛作祖之大礼。佛菩萨对四生六道众生都期待好好修行,教令共趋涅槃彼岸,然而佛子欲报佛恩,唯一办法就是好好修行,见性悟道,弘法度众即是,若如此而为,诸佛即法喜充满矣!

华严经云:‘假使顶戴经尘劫,身为床座遍大千,若不说法度众生,毕竟无能报佛恩。’何以故?佛之福慧圆满,三觉具足,佛之十八不共法、八音、十力、四无所畏、三明六通皆具足圆满,无所欠缺,佛已究竟解脱,无求众生回报之心。是故报答佛陀最好唯一方法就是精进佛道,参禅悟性,成佛作圣,然后倒驾慈航,讲经说法,弘宗演教,度化无量四生六道同证佛道,倘若能如此如法奉行,佛菩萨就心愿成就了。

怀让禅师受六祖印证传心后,见自如来藏性,会自性法身,当下豁然开悟证果,随即执侍左右前后十五年。接下来介绍马祖道一禅师与怀让禅师对话。当时怀让禅师在南岳度化众生,弘传顿教心法,盛行当代,马祖道一禅师正也出世在彼年代,他是大根器者,怀让禅师极为器重他。来看马祖道一如何被怀让禅师点化启蒙。

唐朝开元年间(公元七一三至七四一年),有一位沙门,名叫道一,住在衡岳传法院,整天坐禅,怀让禅师见他气宇非凡,道气勇猛,内心知道是一位人才,佛门中之龙象,是弘扬顿教大将之大器,就设法开导他。

怀让禅师问道一:‘你整天坐禅,是为了什么?’

马祖道一曰:‘为成佛。’

怀让禅师找来一块砖头,在他面前之石上前后磨动。道一大惑不解问怀让:‘你磨砖作什么?’

怀让曰:‘我要将砖磨成镜。’

道一曰:‘砖头怎能磨成镜?’

怀让曰:‘汝坐禅又怎能成佛?’

道一心动,至诚请教怀让曰:‘如何才能成佛?’

怀让曰:‘譬如牛拖车,车不行,是打车,还是打牛?’

入凡入圣,入染入净,入空入色,坐禅有出有入,皆落对待法,旷劫不得见性;出入无染无住,出入不二,法身自在无碍,处处现诸国土,诸法尽是空相。若爱圣憎凡,欣涅槃弃生死,犹是对立相待,仍不免生死苦海浮沉不休。

法身无相无色,虚而灵,空而妙,清净自在解脱,犹若虚空,深广无边际,何来有坐有住有卧有相?怀让禅师看见马祖在坐禅,便问他:这位仁者!你整天坐禅,目的何在?若没目的与动机,你为何坐禅?马祖道一禅师答:我坐禅目的是为了成佛,若不是为了成佛道,我何苦在此坐禅,坐禅宗旨在超凡成佛,别无他意。

怀让禅师度众生有权巧方便,由实入权来度化马祖,于周边取得一块砖头在道一禅师旁边磨砖,将砖头磨得光滑。马祖道一禅师见状便问:我实在搞不懂,您是一代高僧,怎会没事在这里磨砖块,作这些无意义动作,目的何在?怀让答:我要将砖头磨亮变成镜子,以后可以当镜子照脸、照天、照地。道一禅师说:砖头怎能磨成镜,金属才有可能磨成镜,砖头粗糙光亮度不足无法普照,砖头怎能磨成镜子呢?

道一禅师自觉性极高,若慧根不足者则不知祖师用意。怀让禅师不愧是高僧,目的在点破启蒙马祖禅师盲点,令其回光返照,照见本性,点破法身无色无相之理,令‘顿见法身’。

因此,马祖道一说:砖头怎能磨成镜?怀让禅师告诉他:汝坐禅又怎能成佛?道一内心怦然心动:祖师怎会问这个世人所不能自觉之大事问题?话中有话,有禅机。便以至诚恳切之心向怀让禅师顶礼三拜并请教:如何才能成佛?既然磨砖无法磨成镜,坐禅无法坐成佛,如何才能成佛?怀让禅师打个比方:譬如牛拖车,车不行,是打牛还是打车?

无论多么愚痴者都知道要打牛,怎可能打车子呢?打车子,牛不痛不受压力,便不会拖车;打牛,牛感受到疼痛就拼命拖车往前冲,牛不拖不冲,老命会被活活打死;倘若打车子,就算将车轮打破、车子解体,车子还是不会动,必须打牛才对。道一言下默契领悟便沉默不语,如实契入禅机。

怀让曰:‘汝是学坐禅?或者是学坐佛?若说是学坐禅,而禅并不在坐卧;若说是学坐佛,而佛又无定相。汝若执着坐相,便永远无法见大道。禅本来就是不落有无,不取不舍于诸法,因此,汝若欲从坐禅成佛,即是扼杀佛,离佛更远。求道当不拘于形式,心悟即可成佛。’

坐禅真实意义在见性入涅槃,得证不生不灭之本体。涅槃乃常乐我净之境,是行者之所依归处,然涅槃乃超脱轮回,出离生死之地,诚为庄严大胜妙之所。世人不知此理,误认涅槃以为死,大非也;涅槃乃四圣共证,尤以佛之涅槃最尊最上最圆满。佛子最终目的在证得此大涅槃是也。

怀让禅师不愧是怀让禅师,祖师不愧是祖师,圣僧不愧是圣僧,怀让具大慈悲心,不但告诉道一道理,又用事相衬托,有事有理,理事兼具开导后辈,道一之成就一代禅将,受怀让启蒙有决定性之影响力与圆满禅道。

怀让说:你是学坐禅?或者学坐佛?若说是学坐禅,而禅不在坐卧;若说学坐佛,而佛无定相,佛不是坐出来的,佛之法身无定相,能千变万化,无相能演变无量相,圆满法身不是唯一固定坐着才能成佛,坐禅是无量变化其中之一相而已!

解脱者行住坐卧,二六时中,一切处都是自在禅定中,行住坐卧生活点滴何者不是禅?何者不是佛性之用?佛无形相,禅亦非坐出来的。怀让又说:你若执着禅非坐不可,便永远无法见大道,难悟明法身本体,不能亲见如来藏性。禅本来就是不落有无,不取不舍于诸法。禅不染外在六尘世界,亦不着起心动念,何况取一切法?

因此,你若想从坐禅成佛,如此即扼杀佛,离佛更远,愈修愈远,如此修法,对佛对自己甚为残忍不道,永远见不到佛。求道当不拘于形式,一切时处紧紧扣住‘自性法身’,日臻玄奥,时节因缘一旦成熟,佛性涅槃自现。因为心悟即可成佛,而悟在于心,不得心外求法,头上安头,莫认禅非坐不可,误以为坐禅是唯一之门。

佛子当知!禅境解脱无相,无相无无相,却又能变化无量相,微妙难测,甚深不可思议,唯证相应。马祖道一禅师听闻怀让禅师谆谆教诲后,犹如醍醐灌顶,旷劫困惑,顿时豁然脱落,欣喜不已,便向怀让禅师顶礼三拜,至诚心又向怀让禅师提问。

马祖道一至诚向前礼拜怀让又问:‘如何用心才契合无相三昧?’

怀让曰:‘汝学心地法门,好比下种大地,吾说禅门法要,譬如天降甘霖,汝因缘契合,自然见道开悟 

道一问:‘道非色相,如何能见呢?’

怀让曰:‘心地法眼能见,无相三昧亦然。’

道一问:‘道有成有坏否?’

怀让曰:‘若以成坏聚散而见道,并非真正见道。汝听吾法偈:心地含诸种,遇泽悉皆萌;三昧华无相,何坏复何成?’马祖道一禅师听闻此偈,茅塞顿开,心意超然,之后,在怀让禅师身边侍奉十年,日臻玄奥之境。

又是一尊极有图报感恩心之圣僧(道一禅师)。他受怀让禅师破惑,开悟见性后,留在怀让禅师身边报恩服侍十年,这是学佛者好榜样,也是天下人类之好典范,祖师圣僧帮助我们导归无上菩提,启蒙我们开悟证果,断生死证涅槃,远离凡夫当圣人,这非世间任何财宝所能对价,世间财宝顶多让人生活富裕享福,但不能救治我人生死大事,顶多称为世间宝。

而佛法称之出世间宝者,是因佛法可令佛子超越生死证涅槃,断三界出六道,转凡入圣,成佛作祖故,佛子怎可无图报感恩三宝之心?况善知识百千万劫难遭遇,值逢诸佛出世更为难上加难,今逢善知识(祖师圣僧)出世人间,佛子心境岂有不生难遭遇之心?有不图报感恩心?

道一问:如何用心才能契合无相三昧。怀让禅师答:学心地法门,欲‘顿见法身’之道,好比于大地下种,我说禅门顿教心法,譬如天降甘霖,必须视因缘成熟而契合,自然见性开悟;若因缘未到,就算给你答案,破了禅机解了法身,见性之道全盘托出,大公无私说出来,你仍无法契悟实相,顿见如来藏性,所以必须看因缘是否成熟而定。有人一说即开悟见性,因缘自然契合见道;有人闻法却格格不入,疑惑层出不穷,机缘未成熟故。

道一禅师又问:道非色相,如何能见?怀让说:心地法眼能见,无相三昧亦然。道一又问:道有成有坏否?怀让禅师有问必答:若以成坏聚散而见道,并非真正见道。汝听吾法偈:心地含诸种,遇泽悉皆萌;三昧华无相,何坏复何成?人人具足‘无相法身’,只要得遇善知识予以启蒙开示,因缘成熟自然见道,破惑证真,悟明心地。

三昧华无相,意指‘法身无相’,哪里有坏有成?又何来有生有灭?有坏有成就不是自家宝藏,非自性清净法身佛。马祖道一听闻怀让禅师如此说之后,心意超然,茅塞顿开,顿见自性。随侍在怀让禅师身边当侍者,前后达十年之久,日日自我探讨省悟‘法身本体’,长养圣胎,终究成就一位圆满圣者。

紧接着,本禅宗公案乃印度十四祖龙树菩萨,得如来正法眼藏后,在南印度度化该国之如实法要。

印度禅宗十四祖龙树尊者,亦名龙胜。少时能诵四韦陀,长大善知众艺,辩才无碍似神明,出家后入石窟,各部龙众皆来归依,遇禅宗十三祖迦毗摩罗尊者,付与正法眼藏。后至南印度,彼国之人多信福业,龙树祖师为大众说法。

大众互相议论:‘人有福业,是世间第一。光说佛性,谁能看见?’

龙树祖师曰:‘汝等欲见佛性,先须除我慢。’

众人曰:‘佛性是大是小?’

龙树祖师曰:‘非大非小,非广非狭,无福无报,不死不生。’

众人听之有理,皆回复了本来之心。龙树祖师复于座上现出自在身,如满月轮,一切众惟闻法音,不睹祖师相。彼众中有长者子,名迦那提婆,谓众曰:‘识此现相否?’

众曰:‘目所未睹,安能辨识?’

迦那提婆曰:‘此是尊者现佛性体用,以示我等,何以知之?盖以无相三昧,形如满月;佛性之义,廓然虚明。’言讫,月轮相即隐。

龙树祖师复居本座而说偈言:‘身现圆月相,以表诸佛体;说法无其形,用辨非声色。’彼众闻偈,顿悟无生,咸愿出家,以求解脱。龙树祖师即为剃发,恭请高僧为众人授具足戒。

 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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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朝玄觉禅师是温州永嘉(今浙江温州市)人,姓戴,童年出家,曾博览三藏教典,精研天台止观圆妙法门,于四威仪中冥心禅观。后来与东阳玄策禅师结伴,同参六祖惠能。初到曹溪,玄觉并无行僧伽礼数,手执锡杖,绕六祖三圈,振锡而立。

六祖惠能曰:‘夫沙门者,具三千威仪,八万细行。大德自何方而来?生大我慢?’

玄觉曰:‘生死事大,无常迅速。’

六祖曰:‘何不体取无生,了达无速乎?’

玄觉曰:‘体即无生,了达本无速。’

六祖曰:‘如是!如是!’

玄觉方具威仪礼拜,须臾告辞。

六祖曰:‘返太速乎?’

玄觉曰:‘本自非动,岂有速耶?’

六祖曰:‘谁知非动?’

玄觉曰:‘仁者自生分别。’

六祖曰:‘汝甚得无生之意。’

玄觉曰:‘无生岂有意耶?’

六祖曰:‘无意谁当分别?’

玄觉曰:‘分别亦非意。’

六祖曰:‘善哉!少留一宿!’

时谓一宿觉,后着证道歌,盛行于世,后世尊称:无相大师。当时人称:真觉。

夫学道之人,若欲会见法身,但莫于心上着一物。清净法身佛,犹若虚空,佛性与众生性无异性,生死性与涅槃性无异性,烦恼性与菩提性无异性,何以故?性性无二,无二之性即佛性,若离一切相,即名诸佛也。法身涅槃者四生六道各个具足,无欠无缺,常住不灭。

法身涅槃无速无缓,无生无无生,非动非静,分别而不动,不动能分别,自性解脱犹如虚空,纤尘不染,不见一法,灵光独耀,体用不二;法身寂而能照,照而能寂,离寂无照,离照无寂,寂照不二。

佛子当知!倘若证得‘法身本体’之际,当下无生无无生,空而不空,不空而空,动而不动,不动而动,动不动一如,契入不二门,即当见性,与诸佛同一鼻孔出气,何以故?佛佛道同,法法平等,佛子如是证悟者,必与十方诸佛境界正等无异。

唐朝玄觉禅师是温州永嘉人(今浙江温州市),俗姓戴,童年出家,曾博览三藏十二部教典,尤其对天台宗止观圆妙法门深入钻研。玄觉长得庄严又具威仪,时常冥心禅观。后来与六祖惠能祖师之弟子东阳玄策禅师结伴参访六祖惠能祖师,到达曹溪六祖道场时,并未行僧伽应有礼数,便绕六祖三圈,振锡而立,并未顶礼六祖,六祖惠能祖师眼见这位沙门,长得如此威仪庄严,先赞叹称扬他一番,先论道,后续再补僧伽礼仪。

六祖云:夫沙门者,具三千威仪,八万细行。大德自何方而来?生大我慢?先赞叹玄觉一番,后面则斥喝他生大我慢。要知道,六祖是何等人物,他是开悟证果圣者,为过来人,话中有话,借此试探玄觉禅机之深浅与动向。

六祖先称赞玄觉:夫沙门者,具三千威仪,八万细行。佛子当知!理虽顿悟,事须渐修,佛制纲常四众共遵,乃至行住坐卧一切都应如法,佛子出家修行,就应顺从如来戒律制度,不论自律戒,或团体戒,或威仪戒皆应如法奉持,毕竟十方诸佛,皆因持戒得三业清净而成佛故,戒律为五乘共基,成就无上菩提之本,佛子不得远离如来戒律而修行,出家四众是人天师范,更应奉行三聚净戒,自度度人,见性悟道,福慧庄严,三觉圆满,共趋佛道为宗,玄觉禅师身教自律庄严,具三千威仪,八万细行,戒律受持具足,现世‘顿见法身’,为一代圣僧,黑暗之明灯。

大德自何方而来?生大我慢。既然你有心参访印心,理应遵循僧伽礼数,绕我三匝,汝欲印心请益,未见谦卑柔软身段,亦未见对僧宝有敬重之心,何因不行顶礼三拜之礼数?只见法不见人,有违理事不二之道,怎可如此生大我慢?永嘉玄觉禅师说:生死事大,无常迅速。生死是大事,无常迅速,世事难料,人命无常,说不定来不及说完话便死亡,不是我死亡就是大德身故。

无常没得商量,无常令人无奈,无法掌控,变化莫测,何况棺材是装死人,但不一定全装老人,自古至今,有诸多年纪轻轻就夭折,或死于种种因缘,老少参半,任何人都没有特权享有主宰生命之长短,古德云:举世尽从忙里老,谁人肯向死前修,莫待老来方学佛,孤坟多是少年人。

生死确实是大事,倘若今世没了道,生死未了,必随业投胎转世,轮回六道四生,受大苦聚。生从何来?死往何去?世人知多少?自觉者又有多少?正见且具善根者又有多少?甚至有人能朗朗上口皆说生死事大,无常迅速,到底有几人能自觉?踏实真切欲了道者又有几人?有几人能认真面对生死大事?修行是行动,不是口号。是故佛子应尽速学佛向道,‘顿见法身’,同证无上菩提,方为明智抉择。

玄觉向道心切,所以顾不了那些礼数,直接道出生死事大,无常迅速,没时间顶礼。六祖心中暗忖:此人有来历,非等闲之辈。六祖说:何不体取无生,了达无速乎?你既然说生死事大,无常迅速,为何不体悟无生法忍之道,证得人法二空,‘法身本体’究竟空寂,不生不灭,了达无速?

玄觉禅师云:体即无生,了达本无速。法身本体本自无生,空性涅槃,岂有迟速问题?六祖三两句话便大功告成,‘直契法身’,为玄觉印心圆成。六祖赞叹说:如是!如是!为玄觉印证说:对!对!对!你这样说就对了。

玄觉禅师至此才行僧伽礼数,顶礼六祖三拜。玄觉停留片刻,便告辞。六祖云:返太速乎?玄觉!你现在就回去,未免太快了吧!玄觉答:本自非动,岂有速耶?‘法身本体’本来无动,无动而动,动而不动,动不动不二也;我虽然说要回去,自性却不为‘回去’所染,未住回去相,自性解脱,本来无生,哪有快慢问题呢?

六祖又云:谁知非动?你说本自非动,岂有速耶,但谁知你心没动?玄觉禅师云:仁者自生分别。六祖旨在探玄觉心境,是否解脱悟性?是否证得无生法忍?与空性相应否?与无生无灭涅槃法身相应否?玄觉云:仁者自生分别,我心不动,是六祖你心在动,谁在动?谁在分别?是你分别与我玄觉何干?玄觉机锋敏锐,竟能瞬间反击回去。

六祖云:汝甚得无生之意。六祖赞叹他:玄觉!你对无生法忍之道,空性之理,解脱涅槃之义,极为博通解脱。六祖加以赞叹,事实也是对玄觉之知见解脱极为肯定。玄觉云:无生岂有意耶?无生境界哪有意?六祖云:无意谁当分别?本体不动,谁能分别,若不分别,怎能于行住坐卧施为动作,产生种种分别作用呢?

是故六祖云:无意谁当分别?你说佛性不动,佛性无生,那无生怎能分别。玄觉云:分别亦非意。虽有分别作用,却不染着一切境,离一切相,分别当下解脱,分别即是不分别,非离分别另有不分别,亦非离不分别另有分别,已达到中道实相不二道理。

六祖甚为赞赏玄觉云:善哉!少留一宿!永嘉玄觉禅师是来此印心接法,让六祖为其证明,六祖念及同参道友之谊,与疼惜见性开悟者,诚意要他留宿一晚;为人之道,总不能得法印心后,便拍拍屁股走人,如此太过于无情义,人家既然提出邀请留宿一夜,就要随顺因缘,切勿伤人善意,玄觉便在曹溪留宿一晚。当时唐朝朝野上下都知道这桩公案,称他为‘一宿觉’。

后来永嘉玄觉禅师写了一篇盛名之‘证道歌’,流传至今,受益无量四众佛子,后人尊称玄觉为无相大师,时人亦称为真觉。

接下来要演说玄策禅师破智隍禅师坐禅出入定之禅病。坐禅入定、出定有何禅病?我们来看玄策禅师与智隍禅师对话。玄策禅师是六祖惠能祖师门人(学生)。

禅者智隍,初参五祖,自谓已得正受,庵居长二十年,六祖弟子玄策云游河北朔方时,闻隍之名,造庵问云:‘汝在此作什么?’

智隍答:‘入定。’

玄策曰:‘汝云:入定,为有心入耶?无心入耶?若无心入者,一切无情草木瓦石,应合得定;若有心入者,一切有情含识之流,亦应得定。’

智隍曰:‘我正入定时,不见有‘有无’之心。’

玄策曰:‘不见有‘有无’之心,即是常定,何有出入?若有出入,即非大定。’

智隍无对,良久,问曰:‘师嗣谁耶?’

玄策曰:‘我师曹溪六祖。’

智隍云:‘六祖以何为禅定?’

玄策云:‘我师所说:妙湛圆寂,体用如如。五阴本空,六尘非有;不出不入,不定不乱。禅性无住,离‘住禅寂’;禅性无生,离‘生禅想’;心如虚空,亦无虚空之量。’

智隍闻是说,径来谒师。

六祖问:‘仁者何来?’智隍具述前缘。

六祖曰:‘诚如所言,汝但心如虚空,不着空见,应用无碍,动静无心;凡圣情忘,能所俱泯;性相如如,无不定时也。’

智隍禅师言下大悟,二十年‘所得心’,都无影响。智隍禅师得道后礼敬六祖告辞,复归河北,开化四众。

禅宗‘传心顿教’门,法身在一切时处皆以理事不二,动静不二,空有不二,出入不二,凡圣不二,体用不二,定不定不二,如是入实相不二法门,成就见性圆满之道,何以故?因为离不二法门之道,即入相对待、能所对立、心境对立,一旦对立,即入凡境入世间,不能入绝待而见圆满法身故;一念心生即入三界,一念心灭即出三界;三界之出入关键在相对待、能所对立、心境对立。

玄策参访智隍禅师,他看出智隍禅师坐禅有禅病(出入定之病)。玄策问:大德!汝在此作什么?智隍禅师说:我正在入定,修行者必须入定,坐禅有入定出定。玄策禅师抓到语病,知道智隍修行出问题。便问他:您刚才说入定,请问:是有心入定?还是无心入定?若无心入定,则一切无情草木石头,山河大地应该得定才对;若有心入定,则一切有情含识之流,凡具八识者也应该得定。

既然有心入定,与无心入定都被玄策破解,如何是好?玄策禅师此问令智隍大为吃惊,暗忖遇见高手,便加以辩解。智隍说:我正入定时,不见有‘有无’之心。应超越有心与无心之定,故说不见有‘有无’之心。我入定时无有心入定,亦无无心入定,是超越‘有无心’出入定之说法。智隍以为说完就没事,以为这样就辩赢胜利了,并认为自己是正确之说法。

玄策禅师说:若依您所说不见有‘有无’之心,即是常定,果真如此就不必坐禅了,岂不是一般人平常就在定中了;既然不见有‘有无’之心,即是常定,为何又有出入定之说?倘若有出入定,当下即非大定。智隍闻言,醒悟惊喜万分,无言回答,过了数分钟,智隍禅师身段变得很谦卑柔软,知道玄策禅师有来历,是位禅门得道高僧,所证悟境界比自己更深入圆满。

智隍是真正为见性解脱之修行者,一旦知道自己知见偏邪,不会强辩,是为开悟证果而来,面子不算什么,先摆一边;真理解脱、法身涅槃、开悟证果、转凡入圣是最优先考量与目的;若为了顾面子,不肯谦卑客气、低声下气请益高人,吃亏是自己,严重对不起自己,旷劫遗憾!

智隍说:敢问大德!法之传承是谁?谁传法给你?玄策禅师说:我师父即当今曹溪六祖惠能祖师。乃当今大善知识,无论禅宗、净土宗、天台宗、唯识宗、华严宗、律宗、朝野上下名流士绅,各宗各派都有诸多行者来参访六祖惠能。六祖如何教导门人与参访之士入道?望您慈悲为我启蒙,究竟六祖以何禅定教弟子解脱见性、开悟法身呢?玄策禅师有问必答,不愧是善知识,大公无私,全盘托出,他人问什么,他就答什么,如来正法毫无悭吝,到底六祖以何禅定,教导学人‘顿见法身’?明天将有明确演说。

佛子当知!修行应舍尽一切尘欲,不见一法之际,法身不现自现;六根、六尘、六识证悟俱空,十八界刹那出离,三界成乌有矣!此际当证无生法忍。

世尊因黑氏梵志献合欢梧桐花,佛招呼道:‘仙人放下吧!’梵志放下左手一株花。

佛又招呼道:‘仙人放下吧!’梵志又放下右手一株花。

佛又招呼道:‘仙人放下吧!’

梵志曰:‘吾今两手俱空,要我再放下什么?’

佛曰:‘吾非教汝放舍其花,汝当放舍外六尘、内六根、中六识,同时舍弃,无可舍处,是汝放下身命处。’梵志言下悟无生忍。

 

 

顿见法身—第十二天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回佛书著作目录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回页尾     回上页

智隍问玄策曰:‘师嗣谁耶?’玄策禅师曰:‘我师曹溪六祖。’智隍继续问:‘六祖传授以何为禅定?’他用什么禅法、禅定、教理、心印为你印心,开导你见性?玄策禅师云:‘我师所说:妙湛圆寂,体用如如。五阴本空,六尘非有;不出不入,不定不乱。禅性无住,离‘住禅寂’;禅性无生,离‘生禅想’;心如虚空,亦无虚空之量。’

‘清净法身’微妙不可思议,至究竟圆满时,非语言文字所能形容,体用如如,依体起用,用由体起,离体无用,离用无体,体用是一体两面;作用时,体在用中;不作用时,作用归体,体用圆融不二之境,即是我人之‘清净法身佛’。十方诸佛共证此‘法身’,四生六道欲成佛作圣,必经同证此一‘法身’。

黄檗禅师云:‘佛与众生,唯此一心,更无差别。此心无始以来,无形无相,不曾生不曾灭,当下便是。动念即乖,犹如虚空,无有边际。唯此一心,即是佛。佛与众生更无别异,但是众生着相外求,求之转失,使佛觅佛,将心捉心,穷极尽形,终无所得,不知息念亡虑,佛自现前;此心即是佛,佛即是众生。为众生时,此心不灭,为诸佛时,此心不添,遇缘即现,缘散即寂,不假修证,本自具足,若不决定信此心是佛,纵使累劫修行,终不成道。’

犹如水与波之关系,离水无波,离波无水,水波一体;心即是佛,佛即是心,心佛不二,亦复如是!六祖惠能云:五阴本空,六尘非有。四大五阴臭皮囊本是空性无我,色声香味触法(六尘)境界,当下幻化虚妄,无常生灭法,非究竟法,五阴六尘是客非主,法身方为我人自家主人;佛子不应认客为主,认贼为父,修行见性终极在‘顿见法身’。

法身不出不入,不定不乱。若说法身有出入来去,着于诸相取于诸法,不名为法身禅定。若执着于定中,不起妙用,或乱中不能定,则失去禅定解脱之活泼与圆融;二乘能定不能动,凡夫能动不能定。若坐禅长达一百年、一千年、一亿年乃至无量劫,能定而不能动;一动则分别执着,生心染境,不名为禅定;或入定不能动,不能分别诸法,犹如草木寒石,此乃愚定、枯定、断灭定、未解脱之定、外道定。

真正解脱之禅定能真空妙有,于禅定中能起妙用,空而不空,不空而空,空不空收放自如无碍。是故大乘法强调证空不住空,证涅槃不住涅槃,从空出假,示现大慈、大悲、大雄、大力、大喜、大舍,倒驾慈航,度化群生为宗。

若无法证得法身空性,妙有绝对作用不出来,皆是妄想意识心为人处事,导致自性污垢不清净;如实解脱之禅定则不定不乱,当下圆满妙湛圆寂,体用如如。是故,解脱法身不出不入,哪怕出入无量世,但于出入来去自如。何以故?诸法本空,不着一切相故。

六祖曰:何名无念?知见一切法,心不染着,是为无念。用即遍一切处,亦不着一切处;但净本心,使六识出六门,于六尘中无染无杂,来去自由,通用无滞,即是般若三昧,自在解脱,名无念行。若百物不思,当令念绝,即是法缚,即名边见。悟无念法者,万法尽通;悟无念法者,见诸佛境界;悟无念法者,至佛地位。

是故法身不出不入,不定不乱,凡所有境、相、尘、法、心,全然不染着,了知诸法无我空性,幻化不可得,法身说是定、说乱、说出、说入,皆是戏论也。六祖说:禅性无住,离‘住禅寂’。这是何意?禅者,即解脱菩提自性是也,哪有住不住呢?住而无住,无住而住,住与无住皆空性无碍,自在解脱。禅性无住,若有住者,住于涅槃或住于空,是二乘人之机;甚至严重不解禅意者,趣入外道法,入枯定,入顽空,入无想定,断灭空。是故自性不住于涅槃、禅定、空寂,离住禅寂,名禅性无住。

禅性无生是何意?意即法身于禅定解脱中,生而无生,无生而生,非离生别有无生,亦非离无生别有生,何以故?法身解脱者,生即无生,无生即生,生无生中道不二故。达到无生境界,故名禅性无生,离生禅想。

若还须入禅出禅方能解脱者,如此之禅是二乘禅境,有出有入,有住有无住,能所对立,相对待故,于出入中仍着相,无法达到体用、动静、色空不二境界,仍然两极化,不入中道不二门,不名为禅性解脱。

六祖曰:心如虚空,亦无虚空之量。心解脱犹如虚空,虚空无形相无颜色,漆泼不染,刀劈不破,火烧不毁,以原子弹氢弹炸爆,不曾缺角崩溃破洞,虚空永远是虚空;虚空受到赞叹不曾高兴;受到嫌弃、污衊、斥喝、诽谤、抹黑,依然如如不动。

虚空包容山河大地,日月星,人事物,未曾拒绝,未曾取着,始终如如不动,不取不舍,不喜不忧,不苦不乐,不恨不爱,虚空解脱美德,广说不尽,非语言文字所能形容,赞不及,毁不得,取不着,舍不得,虚空之境殊胜处如是,心解脱犹如虚空,亦复如是!

只是心具八识,虚空不具八识,毕竟,虚空比较好比喻,让学人易见性入道;然而虚空不是法身,法身不是虚空,但由虚空比喻法身,便容易了解心性解脱不可思议之境,所以虚空和法身不能划上等号,但是虚空之德较易比喻故。过去祖师大德,开悟圣僧乃至诸佛菩萨,都以虚空比喻法身,道理在此。

解脱者心如虚空,当受到称扬赞叹,法身如如不动如虚空;受到诽谤、抹黑、污衊、糟蹋、委屈、被陷害,也不会暴跳如雷或怀恨报复,心如如不动如虚空;用原子弹氢弹化学武器爆破毒化之,是肉体四大五蕴之身碎裂烂坏而已,法身毫无损伤,如如不动如虚空;用千刀宰割五蕴色身,法身亦如如不动如虚空。

法身水淹不死,火烧不焦,贼偷不得;欲将法身舍弃,舍亦舍不掉,法身也封装不得,亦无颜色、无质碍、无形状,但又如实存在,虚而灵,空而妙,湛然灵明,寂照不二,法身具足如此微妙解脱之境,不可思议如实现身在我人六根中,施为动作,搬柴运水,行住坐卧中,诸君仁者会见否?若如实会见者,如本向诸君恭喜,若未见自性法身,须觅善知识令会见,尚有精进会性悟道之空间。

佛子如法如实参悟得法身者,不隔毫端,悟当下悟,证当下证,见性当下见,现在不悟、不证、不见,接下来就不用说了,将来有将来因缘,因缘之成熟遥遥无期,大黑洞,令人惊怖,捉摸不着。

是故,参禅悟道者,必须在讲经说法当下相应密契,直入自性法身,勿失良机;切记应于言下大悟,若言下未悟,未来机缘是否能巧遇顿教门,成为未知数,或许旷劫难遭遇矣!玄策禅师向智隍所说禅机法语,是六祖所开示之法要,使得智隍恍然大悟,高兴得喜不自胜,立即参访六祖惠能大师。

智隍参礼六祖后,六祖问:仁者何来?意思是说:智隍!你从哪里来?智隍便将他与玄策禅师对话来龙去脉,全部说给六祖大师听。六祖曰:诚如所言,汝但心如虚空,不着空见,应用无碍,动静无心;凡圣情忘,能所俱泯;性相如如,无不定时也。智隍言下大悟,二十年‘所得心’,都无影响。其夜河北士庶闻空中有声云:隍禅师今日得道。隍后礼辞,复归河北,开化四众。

六祖云:诚如所言,玄策为汝所开示之道,亦如同我(六祖)所说之顿教法,法法划上等号。只要将汝心,净无所净,空无所空,离无可离,学无所学,修无所修,证无所证,心如虚空,但勿着于空见,切勿以为心如虚空,便将心当成虚空,虚空无知觉,无慧觉,不能反应分别取舍。心虽真空,但能起妙用。不可着于断灭空、顽空、住空之邪定。

虽然心如虚空,但我们自性法身有反应知觉,善分别诸法,于自性而不动,愈空愈有,无住生心,见法身空性,不着空见,证空不空,不住空。迷人误以为空就是什么都没有,连法身都予以否定,如此对实质存在之法身真相而言,实乃不公平也,但也不会因人主张断灭论或唯物论之说,自性法身就因此不存在或断灭,倘若果真如是说,不但说错悟错,亦是邪见之流。

六祖特别叮咛:汝但心如虚空,不着空见,空乃诸法无我空性义,但心空具妙有,空而不空,不空而空,空不空非一非异。请问诸君仁者!如本自刚才演说佛法到现在已二十分钟,谁在说话?若无菩提自性,只有肉体能说话吗?绝对无法谈论对答。

佛子当知!法身空相,是空尽无明烦恼,三毒三惑,习性心垢,诸缠结使一并净空无余之意;若连法身皆否定掉,即落入邪见,不名空义;法身本体清净无污染,得证大空得大有,大体大用,真空妙有,灵光独耀,能兴起慈悲喜舍,三明六通,悲愿无尽,旷劫度生。

‘应用无碍,动静无心。’证得法身时,待人接物,语默对答,应用无碍,动静无心,作用时(动态)不生一切心,不染一切境;静态时证空不住空,空中无心无相无色,亦不着空见,完全不见有心,不见一法,自性解脱。

‘凡圣情忘,能所俱泯,性相如如,无不定时。’证得圣果,悟明心地,法身绝对无凡心,更不会因为证空而住空,因而住着圣境,若证空住涅槃而不出,如此即反被空或解脱所束缚,无凡可舍,无圣可证,无法可得,到圣境之际,一切法皆应净化,若不净化,即被法所拘系,反成未证。

凡圣都不可得,若凡为可厌,圣为可欣,此即尚有圣执与凡执;凡执既不可,圣执犹不可,若圣执即被圣法所障,圣已净,不必净上安净,圣上安圣,一旦安圣,便有圣相,又成不净也。达到凡圣情忘,能所俱泯,性相如如,无不定时,当下自性解脱,即是法身现前之时。

智隍听闻六祖惠能祖师之顿教心法,言下大悟,五祖弘忍禅师曾为其开导所得之心,与今日所悟之道全无影响,只为被六祖惠能禅师印证而已。智隍禅师得道悟性后,向六祖礼敬三拜,随即告辞,回到河北为四众开化‘顿教法门’。

开悟祖师云:‘抽刀断水水更流,水流若断命亦休;徒劳无功百千梦,一觉醒来何用功。’

我人本具之‘法身’绝对不出不入,不断不常,无始无终,不增不减,体用如如,本自具足,无有欠缺,本来常住。佛陀云:有佛无佛来人间,法身常住具足。佛陀来人间自觉自性,并觉悟到人人都有佛性,只是凡夫迷而不觉而已;无佛陀来人间,我人之法身本来常住具足于世,亦无欠缺,不增不减,无始无终。

祖师将见性开悟意境说出来:抽刀断水水更流,水流若断命亦休。水喻佛性,持刀切水,一刀切下去,水流会断吗?绝对断不了。为何不会断?因为水相继不断一直往前流下去。我们常住佛性亦然,刀切斧剁不断,离也离不掉,舍也舍不去,取也取不得,始终不增不减,不出不入,不长不短,不断不常,本自具足,法身岂是求来、修来?求来或修来者绝对不是我们常住法身,何以故?因为法身本自具足,无始无终,常住不灭,岂是求得来呢?

既然法身本来就具足存在,怎可说是由无变有,若由无变有之说,当下即是外道邪见,又不是在变魔术,可变有、变无,无中生有,有中变无,这皆是生灭法,因缘法,可坏法,无常法;‘无中生有,有中变无’,皆非独立性,非永恒性,是生灭法,非关法身;是一神论、创造论之邪说是也。

若佛性是修来的,创造出来的,无中变化出来的,是求来的,倘若有人如是说,这辈之流,必定是天魔外道,一神论,创造论,非佛所说。佛性不是修来的,亦非求来的,更非无中生有,佛性本来就存在而有,是无始无终的;无中生有即有起始,有始必有终,有始有终,或无始有终,或有始无终,皆非佛性;然而佛性无始亦无终,本来就存在,没有一个开始,何来之生?常住具足,无量劫前就已经具足存在,本有岂有开始?故曰:法身无始无终,具足常住故。若如是说,即名佛说,不如是说,便是魔说。

基督教说:天父耶和华七千年前创造天地万物与人类(亚当、夏娃)。佛性本来已具足存在,并非七千年前,上帝创造人类因而我们才得以存在,祂如果没创造我人,我们法身就不存在,这种理论观念就是创造论之外道,而不是佛法。佛性人人具足,无所欠缺,无有开始亦无终了,不断不常,不增不减,法身本来常住在世。

‘法身本体’本自具足,非佛作,非菩萨作,非声闻作,非天神作,非梵天作,非余人作,非上帝作,何以故?本自无生,今亦不灭;本自常住,无始无终,不断不常故。

‘抽刀断水水更流,水流若断命亦休。’这表示法身不会断,法身一断便成断灭,事实上可能吗?绝对不可能。法身永远断不了,也不会消失掉,人之生命表面上看来有生灭,一段一段、一生一生、一世一世、一期一期不断相续下去,生而又死,死而复生,生生死死,死死生生,相续不断,贯串无量时空。生死轮回以来,虽有无量生死,其实并无生死,虽有无量世,其实只有常住一世,此一世是指贯串无尽时空,不着任何一世,无量世即一世,一世即无量世,法身常住无始无终而言,法身就是这么一回事,何来生死之有?

我们惧怕什么?胆寒什么?战栗什么?心有何不安?生死无量世,悟者无生死;投胎转世无量世,悟者仍是一世,法身宛然存在,犹如虚空,遍布法界,岂有生灭来去?生死无量世?

徒劳无功百千梦,一觉醒来何用功。若因为修错宗教而失真,偏离正法变成外道,再多大修行功力,也是徒劳无功,犹如白日梦,仍然未‘顿见法身’,尚处在妄想意识中,如此与做梦有何差异?一旦明心见性,彻底见到‘清净法身佛’之际,则修而无修,无修而修,证而无证,无证而证,恍然彻悟,‘法身’本来具足存在,何来修证?何来求得?

唐朝江西道一禅师,汉州(今四川)人,姓马,天生奇异容貌,行走似牛,视人似虎,引舌过鼻,足下有纹路像两只车轮。幼年依四川资中县唐和尚落发出家,在四川重庆市圆律师处受具足戒。幸遇怀让禅师启蒙,得其心印,在同学九人中最为杰出。大历年间(公元七六六至七七九年)在江西南昌开元精舍传‘顿教禅法’,引动四方学者前来参禅,恭聆禅风,十分景仰与钦慕,络绎不绝。

此段文将唐朝马祖道一禅师,先概念性介绍后,接下来要看他如何教导四众弟子明心见性。马祖道一禅师是禅宗极为出名一位圣僧。他是汉州(今四川)人,俗姓马,天生容貌奇异特殊,道骨佛心,具有修道人气质与典范,走路如牛般稳重,能荷负如来慧命艰钜大任,为人处事忍辱负重,严己宽人,度量深广,看人就像老虎般威猛,两眼炯炯有神,天魔看到皆丧胆汗流浃背,身段柔软又具威严。

马祖道一禅师舌头能抵到鼻尖,三世未说谎,口业清净,舌粲莲花,一旦开口言谈皆如实说,梵行皎洁;足下二轮相,这是佛三十二庄严相之一。此庄严相,乃百劫修来,亦是福德瑞相呈现,说白话一点就是过来人。

马祖道一禅师幼年依四川资中县唐和尚出家修行,并于四川重庆市圆律师处受比丘戒(具足戒),他宿植德本,得遇怀让禅师开示顿教法门,令其明心见性,‘顿见法身’,得其心印。怀让禅师门下有九位杰出并已明心见性之禅德,其中以马祖禅师最为出色。

大历年间(公元七六六至七七九年)马祖在江西南昌开元精舍大开‘顿教禅法’,引动四方学者前来参禅,聆听马祖禅师传授顿教法。求道者络绎不绝,法筵盛况,门庭若市,川流不息。足见禅宗在唐朝是盛极一时,禅道大放光明,利益无量人天。

马祖道一禅师不愧是怀让祖师门下,九位开悟证果中最为杰出一位。圣僧之所以证得无上菩提,乃证得法身究竟空寂,无有一法可得,清净如虚空。有法可得,是名法缚;无法可得,方名解脱。妙性本空,无有一法可得,既无一法可得,何有菩提可证?我佛释迦如来无得无证,无名可名,强名曰: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。

故知佛于无上正等菩提,乃至无有少法可得,是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。若有少法可得,是名著相,如是穷劫欲得见性,终无是处。是法平等无有高下者,凡夫不见自性,妄识分别,自生高下,谓佛是高,众生是下,菩萨了悟人法二空,上至诸佛,下至蠢动含灵皆有佛性,无所分别,故一切法皆平等,岂有高下。

佛子当知!若观佛作清净光明解脱之相,观众生作垢浊暗昧生死之相,作此解者,历恒河沙劫,终不能得无上菩提。何以故?法有高下,有尊卑,有二相,不名为法。然而法者实乃无二相,无二之相,是名实相。所谓法者,自性法身是也。心若平等,不分高下,众生与诸佛,世界山河,有相无相,遍十方界,一切平等,无彼我相,当此之际,本源清净心,常自圆满光明遍照也!毕竟成就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。学佛终极目的在于成佛作圣,断六道出三界,自觉觉人,自利利他为宗旨。

但登彼岸—成佛后,‘成佛之法执’应舍净,若不舍净‘佛’之法执,却因执迷有佛可成,即成净上安净,佛上安佛,旷劫不得成佛,何以故?自性本净,不垢不净,不生不灭,犹如虚空,法身涅槃无境界,无相无色无心,虚而灵,空而妙,强名为‘佛’。

禅宗解脱知见,建立人人皆有佛性,‘自心即佛,佛即自心,离心无佛,离佛无心,心佛不二。’开悟即开悟心即是佛,见道即见心即是佛,成佛即成心是佛;佛子若远离此见,而学尽一切佛法,毫无意义,便成戏论,何以故?十方诸佛皆由‘自心成佛’故。

禅宗祖师接引佛子肯定‘自心即佛’,因实施权,打杀佛,喝骂棒打,诸般斗法,公案法门无不令佛子‘见性悟道’,导归佛道。

释迦牟尼佛诞生时,周行七步,目睹四方,一手指天,一手指地曰:‘天上天下,唯我独尊。’

文偃禅师阅经至此云:‘吾当时若见,一棒打死,喂狗吃,贵图天下太平。’

本则公案意旨在破除法执,建立‘自心即佛,佛即自心’,千万不得心外求佛,外在佛是外在佛,与我自心佛何干?此无上大法用心良苦,几人能体解禅师打杀佛之老婆心切?佛说一切法,为度一切心,我无一切心,何用一切法?

 

 

顿见法身—第十三天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回佛书著作目录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回页尾     回上页

一日,马祖道一禅师向大众曰:‘汝等诸人,各信自心是佛,此心即是佛心。达磨大师从南天竺国来,亲自到中国,传上乘一心之法,令汝等开悟。又引‘楞伽经’文,以印众生心地,恐汝颠倒不自信,此心之法各各有之。故楞伽经云:‘佛语心为宗,无门为法门。’又云:夫求法者,应无所求。心外无别佛,佛外无别心。不取善不舍恶,净秽两边俱不依怙,达罪性空,念念不可得,无自性故。故三界唯心,森罗万象,一法之所印。凡所见色即是见心,心是色之绝对本体;心不自心因色故有,心之绝对性必须透过色而现体,只要随时悟见自性,即事即理都无所障碍而获得菩提道果。于心所生即名为色,知色空故,生即不生,若通达心地法门,乃可随时着衣吃饭,长养圣胎,任运随缘则是佛事,此外还有什么事?’

清净‘法身佛’,其体本无相无色,湛然若太虚,体既无相,何名之有?如来恐人生断灭见,不得已而强安是名,权巧立虚名。吾心似秋月,碧潭清皎洁,无物堪比伦,若了悟色性皆空,有无俱遣,语默双亡,即见自性清净,虽终日说法,犹为无说。川禅师云:法身者,火不能烧,水不能溺,风不能飘,刀不能劈,软似兜罗,硬似铁壁,天上人间,古今不识矣!

唐朝马祖道一禅师,有一天,向与会所有出家众开示:所有参禅悟性者,你们绝对要相信,十方三世一切诸佛,示现人间度生共同指明:我等之心即是佛,绝对不能动摇,不能不相信,因为诸佛亦由此心而成佛。自达磨祖师从印度国来到中原(中国),所传上乘一心法亦是说明此理,‘心即是佛’,‘佛即是心’,令我人见性悟道。

达磨祖师深怕中原向佛者,仍无法肯定‘心即是佛’,便运用《楞伽经》经文,来印证众生心地,恐汝颠倒不能自信,‘心即是佛’人人有之,无欠无缺。《楞伽经》云:‘佛语心为宗,无门为法门。’亦即是说:三藏十二部教典都指明一个事实,佛法是以心为根本。旨在教导佛子,顿断妄想意识,破惑证真,‘菩提本性’便得以显露。

当下一念心不生,即如如佛。如如法身佛,绝一切对待,纤尘不染,究竟空寂,即是转凡入圣之法门,一念空寂即是无门,无门为法门,是契入法身涅槃之正门。既然已证得法身涅槃,说无门有门皆戏论矣!又何来之无门有门之说?有门固然落有为因地,须大修特修;无门虽入圣境,已达无为解脱,若圣上安圣,犹为落入圣相,尚存圣相之尘,亦非如实之圣境,凡圣情尽,唯证相应,是故强名无门为法门。

‘夫求法者,应无所求。’这是何意?诸法毕竟空性无我,一切法自性不可得,何以故?一切法以无性为自性故。一切法不取不舍,实相法中无取无舍,乃至涅槃亦不取着,所以者何?以一切法本性皆空,不可取故。性非有故,既然非有,声闻缘觉,菩萨如来,皆不可得;六根、六尘,四圣谛、十二因缘,六度、三十七道品,乃至一切诸法皆空不可得,诸法假名施设。

法身无相无色,如何以有相有色见法身?又如何以假施设之法会性见道?诸法既然是无我空性,能求所求亦空皆不可得,于无所求中,不见一法一尘一境,自性法身不显自显。虽然能求所求之法皆空,却在能求所求之中,我所心灭,微妙‘顿见法身’,悟明心地。

又心即是佛,佛即是心,离心无佛,离佛无心,心佛不二。既然心即是佛,又何来心外求法、求佛?若离心求法、求佛,必定越求越远,离佛千里,始终不得见佛,背道而行。六祖云:菩提本自性,起心即是妄;离道别觅道,终身不见道。迷心外见,修行觅佛,未悟自性,即是小根。

若开悟顿教,不执外修,但于自心常起正见,烦恼尘劳常不能染,即是见性。本性是佛,离性无别佛;法身本空,无有一法可得,故曰:夫求法者,应无所求。求法就是悟明心地,见自‘本性’。然而见自本性时,不着贪瞋痴,不住无明烦恼,不染善恶之法,不住有为无为法,色心二法无我,一切法皆空性不可得,于理体法身中,万法不立,一尘不染,光明如虚空。

佛子当知!心即是佛,佛即是心,心外无别佛,佛外无别心,是故不得心外求法求佛。汝之心就是佛,必须予以肯定不动摇,不得有疑惑;倘若心动摇产生疑惑,如是修行,纵然千劫精进向道,始终不得见佛成佛。

不取善不舍恶,净秽两边俱不依怙。在法身理体中,若还有善可求,有恶可舍,则不名为清净如来藏性。污秽之心虽不可得,清净之心亦不可得,自性本净,切勿净上安净,净上安净即成不净,是故净秽两边皆不可依住,依住结果,本性即成不净。

罪性本空,念念不可得,无自性故。三界唯心,森罗万象,一法之所摄。心能生万法,万法由心所生,三界六道唯心所造,心生种种法生,心灭种种法灭;一念心生即入三界,一念心灭即出三界,故知三界唯心,四圣六凡皆一心造;山河大地,森罗万象,一切人事物亦皆唯心所作故,离心万法不得由生,离心三界不可得,何以故?三界唯心作故。

凡所见色即是见心,心是色之绝对本体,心不自心,因色故有,心之绝对性须透过色才能显露无形无相之‘法身’,因境显心,看见山河大地、森罗万象、一切人事物,当下便现出‘自心本性’,应物现形是也。古德云:青青翠竹总是法身,郁郁黄花无非般若。看到青青翠竹,性即现前,由色显现法身;未见色之时,心不自心,法不孤起,仗境方生;心境相待,即显见自性。

毕竟,‘法身本体’无相无色,在涅槃寂静中,犹如虚空不可见,不可捉摸,难思难议,但又具体存在,若无因境显性,实难令人普见;若无心境相待,心不自心,乃至心不知心,心不见心,无生无灭,法尔如是!

常有迷惑者言:青青翠竹就是我们法身,若将青青翠竹当成法身,这样对吗?不对!因色显心才对。迷惑者错解言道:石头、青青翠竹、郁郁黄花、山河大地都是法身。这样说对吗?这很严重将开悟祖师法语错解,导人入邪见,过失不可思议!这是应物现形,因色显心之道。

其法语真实之意,是因看到山河大地,青青翠竹,才现出清净‘本源佛性’,让参禅悟性者会得‘法身’是也;虽现出本性,不代表青青翠竹郁郁黄花就是法身。若问原因为何?因为青青翠竹、郁郁黄花不是法身,它无具八识,无灵性,乃无情生故。

是故佛子!切勿将青青翠竹当成法身,若如是说,即是魔说,外道说,不解祖师机缘法语用意与动机。总而言之,青青翠竹不是法身,虽不是法身却能显现出‘法身本体’。另一角度而言,是法身究竟果位,自证分与相分不二之道;但祖师在此处之动机度生,在于‘因色显性’为宗是也。

郁郁黄花无非般若。这是何意?同样之道,看到黄花盛开,影现出如来藏性,因色显心,心之绝对性,必须通过色来体现,心是色之绝对本体,心能分别诸法相,于中道第一义而不动。

确实教内有许多不解禅道者,便将山河大地、青青翠竹当作法身,郁郁黄花就是般若,不知道祖师用意是在说明:看到山河大地、青青翠竹即能显现如来藏性之意。若将山河大地、日月星辰、翠竹、黄花当成法身,则无情界岂不是早已成佛!为何如今尚未成佛?还处无情界?迷者不明佛经在说什么,被祖师舌头所蒙蔽,而且祖师也不必欺瞒我等,只因你不解祖师说法本意与动机,让汝等始终不得见性悟道,岂不是佛子遗憾!

总之!祖师法语其本意即:‘应物现形,因色显心。’马祖道一禅师说:只要随时随地见自法身,于事于理皆无所障碍而获得菩提道果。于心所生一切即名为色。了知色空故,生即不生,不生即生,非离生别有不生,亦非离不生别有生,生不生实乃体用不二之道,一旦通达心地法门,无论吃饭、走路、睡觉、行住坐卧、搬柴运水、语默对答,一一皆佛性之用。

见性悟道,应专注长养圣胎,任运随缘都是佛事,除此之外还有何事可做可为?是故性在何处?现前一念即是,除此一念无有别佛可得,诸佛共同护持此一念而成就无上菩提,此一‘绝待心念’就是人人具足之‘如来藏性’。

楞严经云:‘诸可还者,自然非汝;不汝还者,非汝而谁?’

《楞严经》七处征心,其中于八相处在寻找自性。‘诸可还者,自然非汝。’所谓‘还’意指我们心有来往、尘垢、有相、障碍、意识心、有染、生灭等等,令我人无法见性会道,执着五欲六尘之境,三界内一切万法,还有丝毫沾染生灭,未达绝待,尚有可还,即非清净本性,必须还无所还,离无所离,修无所修,净无所净,空无所空,一尘不染,清净法身,当下刹那显现。

所谓八相指凡夫众生所执之八相,着于明暗、通塞、清浊、色空之中,只要不执着两极立场,‘法身本体’此际已无可还,既无可还,即已还我本来面目。有明有暗即代谢之词,何谓代谢?即是相对待法、生灭法、幻化无常法,非永恒性。

一旦有生有灭,有明有暗,有通有塞,有清有浊,即落入相待对立,一切时处,皆是妄想意识心之作用,欲见性悟道,终无是处。不能说佛性为明,亦不能说佛性为暗,有明暗就有代谢生灭之相,明暗亦是尘,仍可还者,自然非我人之自性。通塞亦是尘,非我人之自性;清浊亦是尘,非我人之自性;色空亦是尘,非我人之自性;既是尘者,仍有相对待,有为生灭,仍可还者,自然非我人之自性也。

自性有尘有还就不是‘绝待法身’,故曰:诸可还者,自然非汝;因为汝心还有代谢、对待法、生灭相故,此明、暗、通、塞、色、空、清、浊皆不可得,何以故?八相空性,虚幻不实故,若于八相中寻找清净自性,终无是处,毕竟,尚有可还之处,有可还就不是法身。故曰:诸可还者,自然非汝;不汝还者,非汝而谁?

还无可还,修无可修,八相(明暗、通塞、色空、清浊)净化后,光明法身便得以彰显。修道过程,若未遇善知识开导,很容易陷入心境能所对立,于八相中转不出来。接下来要为诸位介绍,出家众问马祖道一禅师有关心佛问题。

僧问马祖道一曰:‘和尚为什么说即心即佛?’

马祖道一曰:‘为止小儿啼。’

僧问:‘啼止时如何?’

马祖道一曰:‘非心非佛。’

僧又问:‘除此二种人来,如何指示?’

马祖道一曰:‘向伊道不是物。’

僧再问:‘忽遇其中人来问时如何?’

马祖道一曰:‘且教伊体会大道。’

禅宗祖师接引参禅悟道者四步骤:一、即心即佛。二、非心非佛。三、向伊道不是物。四、教伊体会大道。此参禅悟性之大法,始自唐朝马祖道一禅师,后来禅将亦引用此典故度化后学,形成一股盛行独特顿教法门,亦开化无量人天见性悟道,若不将禅道加以剖析破解,你看归看,听归听,而且每一个字都认识,但仍难知其禅义。

禅宗开化后学有时干净俐落直契本心,有时话中有话,有时玄中有玄,或者禅中有禅,变化无穷,终究为令佛子见性悟道;若根机未达到见性境界,便不得其门而入,无法相应,是故必须因实施权剖析禅境。

有一位出家比丘僧问道一禅师:和尚为什么向他人说‘即心即佛’,‘佛即是心’?马祖道一禅师所说当然正确,但不正面回答,他说:那是为了止小儿啼哭。这是以肯定形式来指示初学禅者,切勿心外求佛,顾好汝心,坚守自家宝藏,自信‘心即是佛’,离心无佛,佛由心成,达到信心成熟,令心不动摇为宗,初机者若无修行动机与目标,修起行来往往没有方向着落与希望。

所以必须说有个佛可成,锁定目标后,他就奋力修行冲刺,令其坚信‘心即是佛,佛即是心’,不再三心二意,彷徨无主,无目标无希望,是为初机而说,故曰:为止小儿啼哭。

这位出家比丘僧再问:啼止时如何?当此人心定啼止之后又当如何?马祖道一禅师答:非心非佛。何谓非心非佛?就是以否定形式来说明更深层次,令学禅者连心佛亦不执着,达空寂涅槃为宗。

汝心即是佛,佛即是汝心,那是对初机学禅者说,以肯定方式来启蒙教导;现在更上一层境界,令汝等提高解脱圆满之境,不能永远停留在抱着有佛境之概念,毕竟,心佛本来无相无色,犹如虚空,怎可能搂抱得住,心佛既然无相无色,此际亦应连心佛亦不可执着,顿破法执,本心空幻非真非不真,不断不常,非色非空,可色可空,法身佛甚深难思难议,倘若那么容易就能会道见性,四生六道早就一一成佛作圣去了,怎如今还留染三界内诸境而浮沉不定,受大苦聚!祖师老婆心切,为了令后学解脱更上境界,故说:非心非佛。

出家比丘僧再问:除了这二种人,若再有人来问道,如何教导指示他?令其更上一层境界?马祖道一曰:向伊道不是物,就向他说,道不是任何东西。佛性不能用任何东西形容,怀让禅师说:‘说似一物即不中。’法身本体既是无相无色,怎可用任何东西来作比喻,说法身像什么东西,再如何说都说不中,谈不及,赞不及,谤不及,毕竟佛性无形无色。应该直言向求法者说不是物,物必有生灭,然而法身永无生灭,扫除一切迷执;毕竟法身涅槃无境界,不见一法可得,若有境界即非涅槃,故佛强名涅槃。

出家比丘僧再问:若忽遇有人来问时又当如何?马祖道一禅师答:且教伊体会大道。最后令其回到大肯定,既然得遇法身不能言说,言语道断,唯证相应,就必须自己体会。修道者,见性须自己见,破惑也得自己破,证入法身涅槃,不得由佛为我人见性证道,应自修自行自证自成佛道。

大乘教门所谓凡夫修行至佛地,须经由五十二阶位,由浅入深,由因至果,由凡至圣,境界层次有高低偏圆之别。禅宗在参禅悟道阶段,亦有大中小悟之别,大彻大悟是最后成佛关键。

禅宗祖师云:‘未学佛前看山是山,学佛三年看山不是山,学佛六年看山又是山。’这是何意?有人说:同样都是山,学佛前与学佛后怎会差那么多?未学佛前看山是山,那是在迷惑因地凡夫看山,一般未学佛者看山就是山,不解山之所以成山之真相。

山实乃众因缘和合,由众多石头、沙砾、水流、土壤、树木等等构成缘起,山之形状则有尖形、椭圆形、半圆形诸多不同之山形。看山是山是一般完全没有正觉山之真相,迷者所见之山,不知缘起性空之道所见之山,亦即是不明色不异空之理,所见之山,正意指着凡夫未见性,皆用‘妄想意识心’为人处事与修行,尚处迷界,看山是山之心境。

学佛三年后,看山不是山。这是何意?因了解缘起性空,诸法无我之道,一切相皆因缘和合,山亦是众因缘和合,离开众因缘,山即不可得,毕竟山是由石头、土壤、树木、水组合而成,本体即空,若将石头、水、树木、土壤各自分解,山便不存在,山之本质为空性、可坏性、缘起性、无常性、非独立性、非永恒性,是故‘看山不是山’。

证悟空性之理,所见之山不是山,空性无我故。正意指着已见空性,是悟明心地者,了知自性法身空寂,不见一法,离一切相之时,亲见法身空寂,看山不是山之心境。

学佛六年再进一步提升证悟境界,看山又是山。这是何意?这是色空不二之道,山虽然是空性但山却宛然存在,色与空是一体两面,不二中道;色是空之缘起,空是色之缘灭;离色无空,离空无色;色乃建立在空之幻起,空是建立在色之无我,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,色空不二故。山乃空性,可坏性,何以故?众缘和合,色空不二,入实相中道义,是山实际圆满之境,正意指着彻底顿见圆满法身空有不二之际,犹如大圆镜智,看山是山。

紧接着介绍大珠慧海禅师与马祖禅师对话,首先概说唐朝这位证道圣僧—大珠慧海禅师。

唐朝越州大珠禅师,是建州(今福建建瓯)人,姓朱。早年依越州(今浙江绍兴)大云寺道智和尚修学佛法,后来到江西参见马祖。

马祖曰:‘从何处来?’

大珠慧海曰:‘越州大云寺来。’

马祖曰:‘来此拟须何事?’

慧海曰:‘来求佛法。’

马祖曰:‘自家宝藏不顾,抛家散走作什么?我这里一物也无,求什么佛法?’

慧海遂礼拜问曰:‘那个是我慧海自家宝藏?’

马祖曰:‘即今问我者,是汝宝藏。一切具足,更无欠少,使用自在,何假向外求觅?’慧海禅师听马祖开示,当下‘顿见法身’,原本具有无穷宝藏,欢喜踊跃,礼谢马祖。

学禅宗之动机与目的在于‘顿见法身’、‘悟明心地’、‘究竟成佛’为宗,若不以此为宗,参禅悟道又有何益?过去禅宗祖师观机逗教,应机施法,乃至一千七百公案又有什么意义?佛子当知!不论宗门教门所行之教化,终极目标无二,皆总摄入‘顿见法身’、‘见自家宝藏’,会入我人之‘本来面目’而已,终究共证无上菩提为宗旨。

圜悟禅师云:‘十方同聚会,个个学无为,此是选佛场,心空及第归,大丈夫具决烈志气,慷慨英灵,踏破化城,归家坐稳。外不见一切境界,内不见有自己,上不见有诸圣,下不见有凡愚,净裸裸,赤洒洒,一念不生,桶底子脱,岂不是心空也,到此还容棒喝吗?还容玄妙理性吗?还容彼我是非吗?直不如红炉上一点雪相似,岂不是选佛场也。然虽如是,犹涉阶梯在,且下涉阶梯一句作么生道,千圣会中无影迹,万人丛里夺高标。’

慧海禅师参访马祖道场顶礼三拜后,便向马祖请益,尚未请教之际,马祖先问:你从何处来?慧海禅师如实答:我从越州(浙江省绍兴县)大云寺来。马祖禅师问:你来这里打算作什么?若没打算,来此何事?慧海禅师说:我为求佛法而来。马祖禅师说:自家宝藏不顾,四处游荡,抛家散走作什么?我这里一物也无,求什么佛法?此处话中有话,这是何意?‘自家宝藏’指人人具足之‘法身’而言,你自己拥有之法身不顾好,不好好长养圣胎,为何到处乱闯乱参?岂不是舍本逐末,认贼为父?我这里什么都没有,求什么佛法?

马祖道一反而质问并予启示,看大珠慧海如何接话,若接不下去,就表示不契机。然而慧海禅师是何等人物,他智慧敏捷答道:如您所说,请问大德!哪个是我慧海‘自家宝藏’?马祖禅师见因缘时节已至,开悟见性已具足,只缺临门一踢,马祖禅师向慧海曰:即今问我者,是汝自家宝藏。一切具足,并无亏欠,使用自在,何假向外求觅?

意思是:你现今‘问我那个’是汝慧海自家宝藏。法身常住,一切具足,无欠无缺,使用自在,何假向外追求寻觅?活生生在问我‘那个’,就是汝‘自家宝藏’;我回答你‘那个’就是我马祖自家宝藏;我有你也有,你有我也有,并非我有你无,你有我无,而是大家都有。

慧海禅师听闻后,毕生所读三藏十二部教典,同一时间参透殆尽,‘直契法身’,恍然大悟,高兴得喜不自胜,非语言文字所能形容。学人倘若欲悟明心地,只要肯让善知识开导启蒙,见性悟道后,肯定自家宝藏,本自具足,无有欠缺,使用自在,何假向外追求寻觅?

如本演说‘顿教法门’已五十分钟,不离自性,万法由心生,使用自在,何假向外追求寻觅,能演说五十分钟‘那个’就是如本‘自家宝藏’,无有亏欠,常住具足。

慧海听闻马祖禅师开示后,当下‘顿见法身’,原来自性具足,无生无灭,究竟空寂,灵光独耀,体用如如。欢喜踊跃,再度向马祖禅师顶礼三拜。

迷失自家宝藏者,一旦听到‘我有你也有’,切勿惊慌畏惧不敢承担。昔日有一位行者听说:人人学佛人人皆可成佛,佛也由人修行而成,佛能我也能。他突然瞪大双眼说:我不敢想,不敢当,信不来,成什么佛,成‘龙眼佛’吗?自我不敢肯定自性是佛,不知佛由自性成,如此离佛甚远,遥不可及,欲得成道作圣,终无是处。大珠慧海禅师受马祖禅师点破,如实印心,当下明心见性,悟道证果后,事师六载,便回到故乡宣扬‘顿教心法’。

大珠慧海禅师在江西事师马祖六年,后来因剃度恩师年老,需回奉养,辞别马祖。回越州后,慧海韬光晦隐,内磨性灵,外示痴讷,撰‘顿悟入道要门论’一卷,有人呈马祖,马祖阅读后曰:越州有大珠,圆明光透,法眼自在,无遮无碍。

大珠慧海禅师在江西,听闻马祖道一禅师传法印心,悟明法身后,心存报恩以示谢忱,服侍马祖前后达六年,高僧有情有义,当之不愧,尊师重道赤诚与深心奉侍。后来因为剃度恩师年老诸多不便,需要他回去侍奉照顾,他才辞别马祖道一禅师回到剃度恩师祖庭,尽弟子之责服其劳。

慧海禅师回到越州后,便韬光养晦,隐藏其光芒,甚为低调不对外宣示他已经开悟证果,隐而不宣,未暴露身分,反而更用功修行。内磨性灵,外示痴讷。意即:表现得很木讷,大智若愚,没人知道他已是开悟圣僧,以此来磨练自性、保养圣胎。

慧海禅师撰‘顿悟入道要门论’一卷,风行朝野上下,此论一出刹那名震天下,有人呈给马祖看,马祖阅读后心心相应,法法解脱,句句令人见性,大为赞赏说:越州有一位大珠和尚,‘法身’已经圆明光透,法眼自在,无遮无碍。

 

 

顿见法身—第十四天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回佛书著作目录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回页尾     回上页

凡圣情尽,体露真常;纤尘不染,灵光独耀;不见一法,是名见佛;无有少法可得,是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。清净法身,究竟空寂,绝待无尘,犹如虚空。今此公案,是一位出家老参,请益大珠慧海禅师经过,如何得涅槃解脱?如何明心见性证成果位?我们看这位僧人如何参问大珠慧海禅师。

有僧问大珠慧海禅师云:‘如何得大涅槃?’

大珠慧海曰:‘不造生死业。’

僧问:‘如何是生死业?’

大珠慧海曰:‘求大涅槃是生死业,舍垢取净是生死业,有得有证是生死业,不脱对治门是生死业。’

僧问:‘云何即得解脱?’

大珠慧海曰:‘本自无缚,不用求解,直用直行,是无等等。’

僧曰:‘如禅师之辩才与道行,实谓希有。’礼谢而退。

有佛无佛,性相常住,以诸众生烦恼覆故,不见涅槃,菩萨以戒定慧勤修其心断烦恼已,便见涅槃。当知涅槃是常住法,非本无今有,是故为常。涅槃义者,即诸佛之法性也,亦名为解脱,不生不灭,不垢不净。法身涅槃本空寂,无取亦无见,性空及佛境,不可得思量,圆圆明明,绝学无为,虚通寂静,明妙安乐,圆满具足,便无所欠,直入便是。

高僧对话三两句便解决问题,句句都说中生死要害,直接切入问法者之问题,契入法身核心价值。这位老参首先就问大珠慧海禅师:修行人如何得大涅槃证得果位?慧海禅师答:不造生死业。问得好,答得爽快。这位老参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,内心有疑惑若不问清楚,便寝食难安,失去出家修道动机,枉然出家修行,所以一定要问个清楚。

他再问:既然不造生死业,如何是生死业?是什么原因构成生死业因受六道生死轮回,于三界中团团转,周旋不出?大珠慧海禅师回答问题,都立足最上乘境界—‘见性悟道’法门为根本,并非依三乘二乘法而论道,是特殊印心法门,直接契入法身,如来藏之道。

大珠慧海禅师答:求大涅槃是生死业,舍垢取净是生死业,有得有证是生死业,不脱对治门是生死业。这四句法义,句句都是令佛子脱离三界顿断六道,明心见性,‘顿见法身’之道。一般佛子都要求涅槃、证涅槃、入涅槃。然而慧海禅师并非如是说,而是说:有心求大涅槃是生死业。奇怪?照理说应要求涅槃、得涅槃,证涅槃、入涅槃、住涅槃才对,为何说求大涅槃是生死业,构成生死轮回?果真如此,四众佛子就不必修行了,因为天底下哪位出家众与在家居士不求涅槃、证涅槃?

请诸君仁者不要误会错解,大珠慧海禅师角度是这样,他要你当下顿断‘对立能所’,当下有所求心便构成‘对立二元’,有能求所求故。佛子当知!当下自性即涅槃,非离自性另有涅槃,若离自性绝无涅槃可得,一旦心外求法,求涅槃,求法身,则永远找不到涅槃,无法得见法身,非离自性之外另有涅槃,亦非离涅槃另有自性可得,何以故?自性即涅槃,涅槃即自性是也!

仁者当下‘问我的那个’就是你本来面目、自家宝藏、清净法身,汝之自性法身当下即涅槃,涅槃当下即是汝之自性法身,仁者当下承担默契得,怎能离开自心涅槃,另求涅槃。若舍离自性向外追求涅槃者,正是认贼为父,舍主求客,如是欲得涅槃解脱,穷劫终无是处。

法无二法,二法非佛法,佛法非二法。何谓二法?有出有入为二、有进有退为二、有得有失为二、有取有舍为二、有证有住为二、有为无为为二、世法出世法为二、有凡有圣为二、有暗有明为二、有生死有涅槃为二、有烦恼有菩提为二、有能证有所证为二,如是谓之为二。佛子欲得无上菩提,不脱对治门是生死业。

大珠慧海又说:舍垢取净是生死业。凡夫都是有取有舍,舍坏取好,舍凡取圣,舍烦恼取菩提,落入有取有舍之对待二元;清净法身‘中道绝待’不容有取有舍,一旦二元对立形成,即成能舍所舍对立,即有二法,是故有舍有取当下即非清净法身,非本体实相,何以故?舍即是取,取即是舍,离舍无取,离取无舍,取舍不二,是名实相中道义,实相中道即法身实相,实相无二故。

清净法身如如不动,遍法界,尽虚空。犹如大海能容百川众流,虚空能容日月星,无障无碍,能容能摄,不拒不取,平等一味。若起念有取有舍,则落入对立两极,是故,舍垢取净是生死业。若还有心境对立,则落入三界内六道之生死法。故曰:求大涅槃是生死业,舍垢取净是生死业,有得有证是生死业。

‘菩提自性’若还有得有证则仍在因地,是故必须达到得无所得,证无所证,舍无所舍,此时即证入法身之际。又何况法身常住具足,不劳我人得之才得,法身本自具足,无缺无欠,法身非本无今有,亦非佛所创造,亦非任何权威上天神祇所造,而是本自具足,无始无终,不生不灭,故曰:无得,若有所得,名为外道。

若还有修,就有能修所修;若还有得,就有能得所得;若还有证,就有能证所证;如是之法尚属对立二法,不达实相中道,既然构成能所对立,有得有证,仍是生死业。而大珠和尚所说每一句法语都达到绝待,不落次第阶级,法法达到绝待境界,若如是见,如是行,佛子必证得法身,见自如来藏性,会妙觉法身。

大珠慧海又说:不脱对治门是生死业。倘若彻底脱离对治门,此际,清净法身赤裸裸,光烁烁,灵光独耀,当下现前。是故大珠慧海禅师说:不脱对治门是生死业。例如:凡夫以圣人对治,生死以涅槃对治,邪法以正法对治,有为以无为对治,痛苦用清凉药对治,魔以佛对治,若还有纤毫对治法则是生死业,参禅悟道者倘若已圆满脱离对治门,当下可说无得无证,如实达到绝待,此时已修无所修,证无所证,得无所得,空无所空,刹那入法身,证佛境界。

大珠和尚回答老参如何是生死业时说:求大涅槃是生死业,舍垢取净是生死业,有得有证是生死业,不脱对治门是生死业,一一无不导归绝待法身理体,与实相中道相契,如是见自本性,会自法身佛。

老参向大珠慧海禅师继续问:云何即得解脱?意即:如您所说四句解脱法门,如何方能如实达到解脱境界?大珠慧海禅师答:本自无缚,不用求解,直用直行,是无等等。大珠禅师说:本来就没束缚,谁缚汝?既然没人缚汝,乃至外在之山河大地、六尘境界、一切人事物都没有束缚汝,本自无缚,是汝之无明习性束缚自己,是自己禅定功力不足,致使被外境所转,既然无心于万物,何妨万物常围绕,汝自作多情,贪恋执着外境,系念诸法,念念不舍,黏着诸境,无人缚汝,诸法无我空寂,本自无缚,何用求解?有束缚才需要求解,既然没人缚汝,何来求解?

直用直行,是无等等。此际已达不用求解境界,真如起用,一真一切真,直用直行,不落入次第阶级,法身大体大用,体用自如,挥洒自在,纵横无碍,妙用无方,与佛之境正等无异。故曰:本自无缚,不用求解,直用直行,是无等等。

参访请益,得获解脱法身,这位老参高兴得不得了,如实得到他所要得之解惑大道,内心豁然解脱,感恩之情无可言喻,此际不形容又不行,便向大珠慧海禅师说了几句感恩赞叹话语:闻禅师所言,汝之辩才无碍,道行高深,实谓希有。然后礼谢大珠慧海禅师,并向慧海告别。接着又有另一位行者,至诚请问大珠慧海禅师,‘即心即佛’之典故。

行者问大珠慧海:‘即心即佛,那个是佛?’

大珠慧海曰:‘汝疑那个不是佛?指出看!’

行者无对。

大珠慧海曰:‘若通达自心法身,则天下万物都是佛,若执迷不悟自性,则永远背离佛法。’

祖师西来唯传心佛,直指汝等心本来是佛,心心不异。汝心是佛,佛即汝心,心佛不异,即心即佛,即佛即心;若离心,别更无佛;若离佛,别更无心。佛子应知!佛性本自有之,诸佛只是悟得本性,本性即是心,心即是性,性即同诸佛心,前佛后佛只传此心,除此心外,无佛可得。

清净觉性,应机接物,扬眉瞬目,运手动足,皆是自己灵觉之性,性即是心,心即是佛,佛即是道,道即是禅,禅之一字,非凡圣所能测,见本性为禅,不见本性非禅也,何以故?非离本性别有禅,亦非离禅别有本性;本性即是禅,禅即是本性故。

行者问大珠慧海禅师:即心即佛,哪个是佛?您说即心即佛,是心作佛,是佛作心,到底心佛哪个是佛?这样问是不是很有趣?这是迷惑者之问题。即心即佛,哪个是佛?是心是佛或佛才是佛?大珠慧海禅师是大彻悟者,不会乱了方寸,对解脱‘见性大道’肯定契入如如不动,僧人问得很清楚,大珠慧海答得更犀利明白。

大珠慧海说:你怀疑哪个不是佛?指出来给我看!行者突然愣住无对,想不到大珠慧海答得如此精准俐落。你怀疑哪个不是佛,是心作佛,还是佛作佛;或者心不是佛,唯佛才是佛;或者心才是佛,佛不是佛,汝疑惑重重叠叠,但我告诉你:你怀疑哪个不是佛?当下肯定汝心就是佛,佛即是汝心,心佛不二;离心无佛,离佛无心。若佛归佛,性归性,即形成佛与性对立,既对立则有二性,有二性即成两尊佛;佛子应知,‘无二之性即佛性’,入不二之性即入中道实相不二门,方得见性契入法身。

佛子当知!众生性即是佛性,佛性即是众生性,性无二别,性外无佛,佛外无性,佛即是性,除此性外,无佛可得;除此佛外,亦无性可得,凡圣只是迷悟染净之别,故云:哪个不是佛?行者汝指出来给我看!哪个不是佛?此时慧海禅师见行者无法回答,便大慈大悲,依体起用,以慈悲心为其开导。

大珠曰:修道者,若通达自心法身,亦即明心见性,‘顿见法身’,则天底下一切万物都是佛,此处话中有话,并非表示一切森罗万象、山河大地、一切万物都是佛。意思是说:以色显心,应物现形之道。这是何意?譬如看到麦克风或摄影机,我心即现前,应物现形,形即‘法身’,看到喇叭或人事物,心即分别,觉性即现前,其玄奥意旨在此。

通达自心法身,则天下万物都是佛,此即‘因色显心’之道。若无六尘世界,山河大地让我见,则法身就不会现前,不易觉察自性存在,纵然分分秒秒现前,亦不易自觉自见,犹如慧海禅师所说:青青翠竹皆是法身,郁郁黄花无非般若。看到青青翠竹,当下影现法身,看到郁郁黄花,般若自性妙用一一现前,此即‘应物现形’之道。慧海禅师又说:若执迷不悟自性,则永远背离佛法,见不了佛,证不了涅槃,悟不了法身。禅宗‘顿教法门’在唐朝盛行一时,原因在于佛子都想成圣、开悟证果、断六道出三界,不愿每天仅作文章、习学问、研究三藏教典,学天台、华严、唯识,做个佛学渊博之学者,或当个佛学博士而已,却无法开悟证果,人人一提到出家就要作学问,内心惶恐不安,自己没学问,于教内没有作为,无法有所建树,也无法开悟证果,弄得四众都没信心,更担心又沉沦六道轮回,继续受大苦聚。

因此之故,转学禅宗证果之‘顿教法门’后,佛法变得活龙活现,建立人人皆有佛性,常住不灭,现世妙用无方,让沉睡沉迷之佛性苏醒,策励死佛变活佛,真空妙有,大体大用,纵横自在无碍,活用无染,光明自在,今世即可‘解脱法身’。

因此有诸多学戒之律师,转学顿教法门,学教门之行者,亦转学禅宗顿教门,天台、华严、唯识诸多学者,亦转学跟随禅宗祖师学‘顿教法门’,坚决誓愿于今生就得见性开悟,不必期待来世再修道参证。是故禅宗在唐宋时期非常鼎盛辉煌,瑞气无穷,光芒四射,佛光灿烂,佛日增辉。

有位律师问慧海禅师,对话相当有意义,更能启蒙后学,他说:经律论(三藏教典)是释迦牟尼佛亲口所说,读诵无非是要悟明本性,为何有些人无法悟明本性?大珠慧海禅师如何回答呢?

法明律师问大珠慧海:‘经律论乃佛所说,读诵依教奉行,何故不见佛性?’

大珠慧海曰:‘经论不过是自性之显用,读诵依教奉行就如同狂狗追逐肉块,狮子噬咬凡人,是舍本逐末。’

法明礼谢,赞叹而退。

三藏者:修多罗藏、毗奈耶藏、阿毗达磨藏谓之三藏。修多罗藏即是经藏,为佛所说之经文,属定学门。毗奈耶藏即是律藏,为佛所制之戒律,属戒学门。阿毗达磨藏即论藏,为佛弟子所造之论,属慧学门。

依广义而言,经藏虽属定门,但亦涵盖有戒慧;律藏虽属戒门,但亦涵盖有定慧;论藏虽属慧门,但亦涵盖有戒定;佛子修学三藏中任何一藏,都须具足戒定慧三无漏学之圆满而无缺;并且更重要者,需要导归‘见性证悟法身’为终极目标,倘若广学三藏教典而不见性悟道,纵然穷劫钻研三藏,亦不得转凡入圣,成佛作祖,欲出三界断六道,终无是处。

有位法明律师,极为迫切想要明心见性、开悟证果,虽然戒律精研有基础,令三业清净,但说到底,修道难道不是为了明心见性、悟明法身吗?若未‘顿见法身’,只是令身口意清净,而未见性悟明法身,则穷劫不得超凡入圣,虽精通戒律深广微细,依然以偏概全,不圆满,法明律师亦免不了心中起疑窦。是故法明律师极其迫切参访开悟证果圣僧—大珠和尚。

法明律师向大珠和尚顶礼三拜后,便问大珠和尚:经律论是佛陀金口所宣,读诵奉行经律论(三藏十二部教典),为何无法明心见性、开悟证果,原因何在?大珠和尚曰:经律论只是自性显用,虽自性显用,但自己不能于显用中自觉自见法身。

例如诵《金刚经》《法华经》《华严经》或《楞严经》,诵念时是自性显用,依体起用,法身于无边妙用中,诵者始终不能自觉自见法身,是故读诵依教奉行,犹如发狂失去理性或饥肠辘辘之狂狗,看见人们丢弃肉块而追逐。殊不知当下‘能诵的那个’就是你本来面目、自家宝藏、清净法身。

迷人只是为了诵经而诵经,不知诵经见性之道,念念之间迷惑自性,未见‘自性法身’,犹如狂狗追逐肉块,狮子噬咬人般。佛子当知!迷人心外求法求佛,当下认客作主,是舍本逐末,佛子应明白,能念者就是你自性法身,并非离能念另有自性法身,若不能如是正见,则永堕认贼为父之过,旷劫不得亲见自性法身。

是故,悟者诵经愈诵愈明;未悟者诵经,愈诵则离本性法身愈远。大珠和尚这番机缘法语,旨在令佛子回光返照,能念经的‘那个’就是你本来面目,能诵经的‘那个’就是你本来主人,并非离主人另外向外找主人,如是纵经尘劫也找不到‘自家主人’,以心追佛只会愈追愈远。

若不知心就是佛,一味离心向外追求外在之佛,如此何时才能得以见佛呢?置清净自性于不顾,抛家散走,如此只会离佛性愈来愈远。不知自心是佛,哪怕穷劫修行、追佛、寻法,终无是处。因为十方三世诸佛,皆自觉自见佛性而成佛,是故终止不再追求外在之佛,息心亡虑当下法身自得现前,以此成就佛道。

若向外追求外在之佛,诵经诵了百千万亿劫,却未能肯定‘能念的那个’就是汝之如来藏性,想在三藏十二部教典内觅佛,如是百千万劫也找不到佛,因为汝心就是佛,佛就是汝心,并非离汝心另有佛故。

整个‘顿教法门’开门见山就是说明这个道理,切勿头上安头,净上安净,佛上求佛,否则永远追寻不到自性法身佛。法明律师听闻大珠慧海禅师‘直指人心见性成佛’之道,恍然大悟,高兴得无法形容,礼谢三拜后告辞而退。

有一位法师,法号三藏,他问大珠慧海禅师,真如佛性有无变易?开悟圣僧怎会被二句话所转,慧海禅师内心有主,因为他已悟明心地,自见得法身者,自性妙用千变万化,能掌握活生生之法身,是真活佛,运用自如。我们看三藏法师如何问大珠慧海禅师之经过。

有三藏法师问慧海禅师:‘真如佛性有变易否?’

大珠慧海曰:‘有变易。’

三藏法师曰:‘禅师错也。’

慧海问三藏:‘有真如否?’

三藏曰:‘有。’

慧海曰:‘若无变易,决定是凡僧也。三藏岂不闻善知识能使三毒变作三聚净戒,回六识为六神通,回烦恼作菩提,回无明为大智真如,若无变易,三藏真是自然外道也。’

三藏曰:‘若尔者,真如即有变易。’

慧海曰:‘若执真如有变易,亦是外道。’

三藏曰:‘禅师刚才说真如有变易,如今又说不变易,这有什么是非标准?教人如何适从呢?’

慧海曰:‘若了了见性者,如摩尼宝珠变现色彩,说变易亦可,说不变易亦得。若不见性之人,闻说真如变易便作变易作解,闻说真如不变易便作不变易理解。’

三藏曰:‘南宗顿教宗旨,真是变化莫测,不可思议。’

‘法身本体’固然是涅槃空寂如如不动,但能大空大有,依本体起大用,故能千变万化度化无量有情成正觉,初地菩萨即能百界化身而度生,二地菩萨即能千界化身而度生,三地菩萨即能万界化身而度生,乃至佛地即能无量百千万亿界化身而度生。

证得果位之圣者,其真如佛性说是变易亦可,说不变易亦可,何以故?离不变易无有变易可得,离变易无有不变易可得,不变易即是变易,变易即是不变易,不变易与变易不二故。佛法是不二法,二法非佛法,若能契入此实相中道不二法门者,即见‘真如佛性’。

倘若未证实相中道者,说真如佛性有变易,当下知见即已乖离佛意;说真如佛性不变易,当下知见亦乖离佛意,毕竟,佛法乃不二法,无相对待故,佛子如是正觉,正与佛地果位正等无异;见性悟道者,其法身慧命变化莫测,难思难议不可臆测。

三藏法师问大珠慧海禅师说:请问大德!真如佛性是否有变易?大珠和尚答:有变易。三藏法师通达经典,以他理解来说,真如无有变易,禅师却说有变易,显然是说错了。大珠反问三藏法师:有真如否?三藏法师答:有,怎会没有,学佛就是要见真如,‘顿见法身’来成佛,当然有真如。

大珠慧海禅师说:若真如无有变易,则此人决定是凡夫僧,永远处于因地,无法由凡夫僧变成圣僧,无法由凡夫变成圣人,魔无法变成佛,倘若人人具足之佛性,已经固定无法改变,成为永恒性不变性;圣者不能千百亿化身而度生,若如是见,是名常见,亦名邪见。

三藏法师难道没听善知识︱诸佛菩萨说:能使三毒变为三聚净戒,转六识为六神通,回烦恼作菩提,回无明为大智真如,若真如佛性无变易,怎能如是变化转易?三藏法师您倘若果真如是认为,汝将永远处于自然外道窠臼里。慧海禅师反覆辩证回去,句句都要令三藏觉悟,故曰真如佛性可变易,重点关键在此。

三藏法师更加怀疑,因为他未通达‘顿教圆融无碍心法’之道,处处淤塞迷惑,继续又问:若如大珠和尚所说,真如当下即有变易。慧海禅师曰:若执着真如有变易,亦是外道。此时三藏法师内心更加迷惑:我刚才说真如无有变易,你说有变易,我现在说有变易,你却又说无变易,说我是外道,这有什么是非标准?若无依据标准,教人如何适从,如何遵循来开悟证果呢?令人起疑窦,您所说都对,我所说全不对。

慧海禅师曰:这是你迷而不觉,自己未通达真如佛性体用无碍之境所致,于迷惑中未见性。慧海禅师再答:若了了见性者,犹如摩尼宝珠变现色彩,说变易亦可,说不变易亦可。反之,未明心见性者,闻说真如变易便作变易作解,闻说真如不变易便作不变易理解。

换句话说:闻说佛性是空性,便执着于空性不动,闻说变化妙用,便执着于妙用,闻说不妙用,便执着于不妙用,说空沉空,说有住有,此即不明白佛性微妙之体用。佛性若固定不变易,犹如石头草木般硬邦邦,完全不能动弹变化,如何能讲经说法?如何施为动作?

是故,真如佛性能千变万化,变易自在,但千变万化由体所起之用,看起来有生灭,其实无生灭,你只看到生灭之相,却未看到不生灭之处,凡夫没有法眼,所见都有质碍。而开悟圣者处于生灭中,不但看到生灭,亦看到不生灭,而凡夫处于不生灭中却迷而不觉,变成有生灭。

是故,并未离不生不灭,另有生灭,亦未离生灭另有不生不灭,因为不生不灭就是生灭,生灭就是不生不灭,不生不灭与生灭划上等号,一体两面,差别在于迷悟,如此名为实相中道不二法门,不落两极化。若生灭归生灭,不生灭归不生灭,形成两极二元化,这是外道不是佛道,未悟明实相不二法门故。

修行一定要如实听圣者之道,才有机缘悟入不二门,得见‘清净法身佛’。三藏法师听闻大珠慧海禅师开示‘顿教心法’,恍然彻悟,五体投地,礼谢三拜,告辞而退,由衷敬重赞叹南宗顿教宗旨,真是变化莫测,不可思议。

何谓三聚净戒?一、摄律仪戒—遵守佛法不作诸恶。二、摄善法戒—奉行一切善。三、摄众生戒—广修一切善法,以利益众生。摄律仪戒与摄善法戒是自利,摄众生戒是利他。自他两利圆满,为大乘佛道所共持。

 

 

顿见法身—第十五天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回佛书著作目录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回页尾     回上页

诸位观众、诸位菩萨,大家好!现在要演讲‘顿见法身’。今日进入第十五天,接下来要谈及一位律师,此律师不是国家宪法上之律师,是指教内三藏之经师、论师、律师其中之通达戒律者,名之律师。他问大珠慧海禅师,关于禅道之理,到底对话如何呢?有源律师最后在慧海禅师座下明心见性、‘顿见法身’。

有源律师问大珠慧海:‘和尚修道还用功否?’

大珠慧海曰:‘用功。’

有源律师曰:‘如何用功?’

大珠慧海曰:‘饥来吃饭,困来眠。’

有源曰:‘一切人总如是,这也同和尚一样,是在用功修行吗?’

大珠慧海曰:‘不同。’

有源曰:‘何故不同?’

大珠慧海曰:‘他吃饭时不肯吃饭,百种思索;睡时不肯睡,千般计较,所以不同也。’律师闭口。

佛子当知!居一切时,不起妄念;于诸妄心,亦不息灭;住妄想境,不加了知,以无了知故,不辨真实。若闻此语,不恐不怖,此人非一佛二佛再来。闻此法门,信解受持,不生惊畏,则名为‘随顺觉性’。觉性入绝待,平等一味。

禅之解脱在于意境,若不透过语言文字予以阐述、解说、注解,往往看得懂字,却不了解禅意对话具体内容,但解脱意境实难以语言来形容,亦非心思口议所能及。教内有句法语:开悟证果,证得涅槃时,嘴巴挂在墙壁上。或有人问:涅槃解脱如何?他则默然无语。因为‘解脱涅槃之意境’无法以言论形容,若有所说则是方便、权巧之描述。

是故高人过招,禅师传授心印,绝对不会作注解或解释,若须经由千般开示方见性悟道,是中下阶层根机,事倍功半方逐渐悟入,是故能与禅师对话者,都是上乘一乘法,所说都是明心见性之道,属于‘顿悟法门’。

有源律师甚为仰慕慧海禅师,知道他承接如来心法,已经被祖师印心,是开悟圣僧,是故有源律师抱着至诚满怀求道之心,来参访慧海禅师。有源首先顶礼三拜便发问:和尚目前还在用功修道否?既然佛子大众都说您已是开悟证果圣僧,请问您现今还有在修行吗?大珠慧海禅师答:有,我还在用功。

有源说:到达彼岸后不是不用修行了吗?倘若修到开悟还需要修,如此岂非前后矛盾?成佛还会回复成众生!有源律师又问:既然您说仍需用功行道,请问如何用功?大珠慧海禅师答:饥来吃饭,困来眠。有源律师听闻后心生疑窦。继续追问:一切人总是要饥来吃饭,困来眠,这与和尚有何差别!这也算是在用功修行吗?若同样只是如此而已,那出家修行与不出家修行有何不同?既然相同就不必出家修行;若不相同为何出家在家同是饥来吃饭,困来眠?差异何在?

肚子饿了就吃饭,想睡就睡。如此与修行何干?大家都会睡觉吃饭对不对?大珠和尚说法极为客气文雅,禅道十足,他说:截然不同,我睡觉和未修行者不一样,我吃饭和世人吃饭有差别,故曰不同。有源律师问:何故不同?不同处何在?

此时大珠慧海禅师说:他吃饭时不肯吃饭,百种思索;睡时不肯睡,千般计较,所以不同也。有源律师顿然闭口。诸君可静静思忖,一般未修行者吃饭时不肯吃饭,百种思索,吃一餐饭,百般烦恼,妻子煮得太烂、太硬、太淡、太咸,菜色不佳,丈夫则无所不嫌弃,一餐饭下来烦恼得要命,只差没打骂妻子而已,闹得全家非常不愉快,故曰:他吃饭时不肯吃饭,百种思索。‘百种思索’意思是说:想了很多不顺我心之烦恼事,一餐下来,什么都嫌弃,除了与妻子闹得不愉快外,子女看到父母吵架,不知如何是好,全家冷热战不休,一股共业烦恼丛生,这岂能算是会吃饭?

有人供养弘一大师一餐午斋,此人问他:我煮得会不会太咸或太淡?弘一大师答:咸有咸之滋味,淡有淡之滋味。菜会不会煮得太烂?烂有烂之独特口味。会不会煮得太硬?硬可以锻练牙齿。弘一大师不会被境转,反而能转境,淡有淡之滋味,硬有硬之意境,吃出个中滋味,吃饭目的在治疗饥病,会吃饭者就是如此,不像一般人吃饭时不肯吃饭,百般思索,吃饭比没吃饭还难过,修行与不修行之功夫差别在此。

大珠慧海说:睡时不肯睡,千般计较,所以不同也。未修行者,该睡时睡不着、不肯睡,睡时则妄想纷飞,心猿意马,时而想到明天自助会钱到期了,该怎么办?时而又想到明天开会,自己口才拙劣,不知上司会不会打压怪我,或部属反弹,不知如何应对,自己在公职没分量,出面说话不知会不会被污衊,反覆想个不停,彻夜辗转难眠,就算服下半颗安眠药,仍然睡不着,服用一颗还是没用,千般计较,想过去、想现在、想未来,内心烦躁不安,一件事情反覆想了三、四次,彻夜难眠,当睡时不肯睡,千般计较。

有修行者,说睡,不用经过三分钟便呼呼大睡了,闭目即睡着。往昔有位禅师修行功夫解脱自得,他说:你从一数到三,我就睡着了。彼人口数:一、二、三。禅师果真睡着了,他不会千般计较,了知三心都是幻化虚妄,一念不生马上入寂灭性,当下睡着了,所以说:有修行者就是有修行,没修行者就是没修行,怎能说一切人都一样!

禅师解脱自在,数一、二、三便睡着了。你行吗?你所用之安眠药已经从半颗服用到一颗,从一颗变成二颗,甚至多颗还睡不着,已服药过度变成月亮脸,足部浮肿,既伤肾又伤肝,怎会一样?没修行就是没修行,这岂能装得出来?

世人非昧事即昧理,非执理便执事,实难正见理事无碍之不二门,一旦境界现前,全被境界考倒,一败涂地,修行确实要具足如来正见,若无如来正见,欲出离生死,证涅槃,终无是处。

黄檗禅师曰:‘凡夫多被境碍心,事碍理,常欲逃境以安心,屏事以存理。不知乃是心碍境,理碍事,但令心空境自空,理寂事自寂,勿倒用心也。凡夫取境,智者取心,心境双亡,乃是真法。亡境犹易,亡心至难;人不敢亡心,恐落于空,无捞摸处,不知空本无空,唯一真法界耳。’

凡夫皆逐境生心,遂生欣厌,若欲无境,当亡其心,心亡则境空,境空则心灭;若不亡心,而但除境,境不可除,只益纷扰,故万法唯心,心亦不可得,既无所得,便是究竟,何必区区更求解脱也!如是降伏其心者,若见自性,即无妄念,既无妄念,即是降伏其心矣!

毕竟!佛教是着重现世修行之宗教,不是着重死后之宗教,若生前不修行,死后才请出家僧众超度,这是一种无可奈何补救方法。是故修行必须记得,佛门重视现生,生前就要修行,生前若不修行,造诸多恶业,死后才请出家众超度,此超度机率微乎其微,倘若生前造十恶业诸坏事,杀盗淫妄作奸犯科等诸多 夭寿骨 之事,若超度得了,如此对因果业力而言是不公平。

是故,生前就要修行,必当净化贪瞋痴与无明烦恼,奉行十善业,‘顿见法身’,广造六度万行,多作公益事业,利益大众之事,对社会国家多所奉献,如是自度度人,自利利人,即与佛道相应紧扣不离。

佛子必须度尽自性众生,达到‘顿见法身’,悟明心地,福慧圆满,最后要你不成佛也难,要你不开悟不顿断六道,不出离三界也不可能。佛教强调,众生自性自度,佛不能度,修行必须自己当家作主,万法唯心造,自作自受,肯定‘自心即佛’,‘佛即自心’,种如是因得如是果,最后因圆果满,福慧成就,此际成佛非汝莫属。

大珠慧海禅师云:‘众生自性自度,佛不能度,何以故?如果佛能度众生,一尊佛度一位众生,早应度尽,为何如今众生无量无边尚未度尽,要明白!众生自性自度,佛不能度。’

有位韫光大德问大珠和尚:禅师百岁命终后,投胎转世何处?慧海禅师如何回答呢?现将揭晓!

韫光大德问大珠慧海:‘禅师自知生处否?’

慧海曰:‘未曾死,何用论生?知生即是无生,无离生法说有无生。祖师云:当生即不生。’

韫光曰:‘不见性之人,亦得如此否?’

慧海曰:‘自己不见性,并不等于没有自性,何以故?见即是性,无性不能见。识即是性,故名识性。了悟自性,唤作了性;能生万法,唤作法性,亦名法身。马鸣祖师云:所言法者,是指众生心。若心生,则一切法生;若心无生,法亦无从生,亦无名字可称呼。迷人不知法身无相,应物现形,就说青青翠竹总是法身,郁郁黄花无非般若。黄花若是般若,般若即同无情;翠竹若是法身,法身即同草木。因此,解道者,行住坐卧无非是道,悟法者,纵横自在无非是法 

韫光大德问大珠慧海禅师:禅师大德!您是否知道以后生往何处?亦即舍报入灭后,会往生到哪里去?何处是您去处?请圣僧明示。慧海禅师答道:未曾死何用论生?知生即是无生,无离生法说有无生。我从未曾死过,既然无死怎会有生之问题?前世死亡,今生才得以投胎,既然前生未死,怎会来人间投胎呢?有死才有生,有生才有死,这是指凡界而言。

而开悟证果者,悟出更深广更解脱之道,知生即无生,无生即是生,这是更上一层境界,‘实相不二门’之道,无论死多少次,法身亦无死,无论生多少次,法身亦无生,永远无生亦无死,于实相中道法身中,知生即无生,并非离生另有无生,亦非离无生另有生,何以故?生即无生之用,无生即生之体;当用之时,体在用中;当体之时,用在体中;体即是用,用即是体,体用不二;若离体则用不可得,离用则体亦不可得,生与无生亦复如是。

慧海禅师又引用祖师法语曰:当生即不生。法身本体起用,作用看起来有生灭,然而真有生灭吗?悟者说生灭无生灭都对,未悟者说生灭无生灭全非。如本演说顿教门已四十分钟,乍看之下有无量生灭,如此只看到生灭,迷者未看到无生灭,只看到作用,未看到本体,本体无生灭。

并未离本体另有作用,亦未离作用另有本体,因为作用来自于本体,离开本体则作用不可得,离作用则本体亦不可得,犹如水与波之关系,离开水无波,离开波无水,波与水划上等号,体用亦然。

是故,无论生多少次即无生,死多少次亦无死,永远无生无死,无生无死即法身佛(汝等这尊活佛)是也。是故,韫光大德问大珠慧海禅师说:禅师自知生处否?慧海曰:未曾死,何用论生?知生即是无生,并未离生法说有无生,当生即不生。

韫光大德又问慧海禅师:不见性之人,亦得如此否?慧海禅师曰:自己不见性,未‘顿见法身’,并不等于没有自性,何以故?见即是性,无性不能见。现在‘能见的那个’就是我之佛性,并非离‘能见的那个’另有佛性,若离见另有佛性,或离佛性另有见,如此就有两个性,就形成各自独立两尊佛,是故,见即是性,性即是见,见即是佛,佛即是性;离见无性,离性无见,见性不二,无性不能见,无见即无性,入此中道不二门,一切时处无不是见性时。

以唯识学而言,识即是性,故名识性。唯识里有五、六、七、八识,不管他五、六、七、八识有多少识,识只有一个,此识即佛性、如来藏性、识性。亦即本题所说‘顿见法身’之法身是也。

了悟自性,唤作了性。能生万法,唤作法性,亦名法身。马鸣祖师于《大乘起信论》说:所言法者,是指众生心,法由心生,三藏教典皆由如来法身实相所演化,离心无法,离法无心,心法不二。

心生一切万法生,心灭则万法灭,佛法以心为根本。若心无生,则一切法无从生起,亦无名字可称呼。契入法身本体、如来藏性、一真法界、大圆镜智、究竟果地,此际完全无名字无名称,无形相无色,达到绝待解脱,涅槃空寂境界,已非语言文字所能形容,更非心思口议所能及,正所谓离文字相,离语言相,离心缘相,唯证相应。

契入法身,心行处灭,言语道断;倘若牵强欲阐述‘法身本体’,则一切皆权巧施设,方便譬喻,由权入实,强名佛性、法身是也。如指指月,见月是动机目的,指乃权巧方便之指标,勿将指当成月。而未明心见性者,不知法身当下无相无色,但却能应物现形,虚而灵,空而妙。

迷人因为不知禅道之理,妄言青青翠竹总是法身,郁郁黄花无非般若。这下糟透说错了!祖师是悟性见道者,‘应物现形’之道早已证得,法身一旦触及郁郁黄花、青青翠竹,乃至山河大地一切色相当下影现‘自性法身’,‘见色显性’之道,方为祖师说法之本意;并非青翠之竹就是法身,亦非黄花就是般若,否则错解祖意,自证不得,又误导他人,过失极重,不知祖师说见性悟道之真实义。

若说郁郁黄花无非般若,般若即同无情;若说翠竹是法身,法身即同草木。为何如此说?翠竹不具八识,花亦无意识,如何成佛?问题关键出在这里。有八识、有心才有成佛可能,汝听闻祖师说:‘郁郁黄花无非般若,青青翠竹总是法身。’便将翠竹当成法身,黄花当成般若,如此误解祖师之意,错解如来佛法,罪恶无边。慧海祖师以大悲心,大刀阔斧导归佛子入正见。

有人说:情与无情同圆种智,又要如何解释?这是意指开悟证果后,自证分与相分不二之道,心包太虚,乃至日月星辰山河大地都融入法身之中,它是法身中色法之一,但不表示山河大地就是法身。若山河大地、草木、黄花翠竹、石头是法身,都可成佛,则已陷入邪见稠林。慧海禅师说得很清楚,迷惑者不了解‘法身无相无色’,‘应物现形’之道,故有此邪见。

佛子当知!看到黄花、麦克风、摄影机、山河大地、人事物等,当下佛性现前,这是‘因色显心’之道;看到发生车祸,三死二活三重伤,佛性现前;看到人我是非、顺逆之境,佛性现前;分别万法,觉性现前,如实真谛在此,并非青青翠竹总是法身,郁郁黄花无非般若,若将黄花当成般若,翠竹当成法身,如此认知就是对佛法完全曲解,不能入佛知见,欲证悟自性,终无是处。

慧海禅师曰:解道者,行住坐卧无非是道;‘顿见法身者’,纵横自在无非是法,走路吃饭,行住坐卧哪个不是佛?何处不是法?称扬赞叹是法,诽谤抹黑是法,慈悲喜舍是法,四圣谛十二因缘是法,六度波罗蜜是法,日月星辰山河大地是法,善恶亦是法,四圣六凡是法,有为无为是法,圣凡是法,生死涅槃是法,烦恼菩提是法,何处不见佛?何处不见法?

佛子当知!万法由心造,心能造万法,如何见性会道?于分别中见性,于色中见性,于见闻觉知中见性,于六根作用中见性,于行住坐卧中见性,于搬柴运水中见性,于上车下车中见性,听见公鸡啼而见性,于哭笑中见性,于喜怒哀乐中见性,任何时处有何不见性?

总而言之!佛性在作用中而见性,乃至语默动静中见性,何处不见性?何时不见法?佛性常住具足,无所欠缺,不断不常,不增不减,当体虚玄绝妄真,见相不生痴爱业,洞然全是法王身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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